易水寒一收腿,鮮血飛濺,任闖砰的撲倒。
看著葉、任二人的屍體,歸天鶴心裡擰了個疙瘩。正像任闖所說的,他真不知道今後還會有多少這樣的刺客,前來行刺於他。歸天鶴深知,自從做官以來,死在自己手下的朝野大員數不勝數。
他此時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他想到了一個人。
不知為何,任何一個仇家他都沒在意過,唯有這個人,常常令他寢食不安,就是夜裡也令他惡夢不斷。這個人當然不會是別人,正是柳依依。
想到柳依依,他又聯想到了王佛。
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他這種惜命的人,更怕死。一個人慾望越大,往往便越怕死,歸天鶴的慾望有多大,有時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他感到自己的官還不夠大,錢還不夠多,許多人間的榮華富貴還沒有享受夠。
所以他就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的拼命往上爬,用別人的鮮血成全自我。
不過,也正因他心計太深,處處為自己著想,便事事懷疑別人。包括他身邊的易水寒和賀頂紅,他也覺得不大可靠。凡是他覺得不可靠的人,再親近的人,他也不會放過。
歸天鶴吩咐小廝將屍首拖出,笑著轉向賀頂紅:“以你看,王佛的家人應該如何處置?”
賀頂紅被他突然一問,一時不知所措:“這……以我看,大人還須從長計議。至於王佛,到時我再勸勸他,想必他會……”
“好,王佛能為我所用,便再好不過。”歸天鶴臉上的笑意更濃,“只是本官擔心……到時萬一他和本官做對,你該怎樣做?”
賀頂紅腦子裡嗡的響了一下,臉上像是給人抽了重重一鞭。老實說,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但要讓他回答,他至今也沒有答案。一個是他朋友,他不想失去友情,一個是可令他飛黃騰達的人,他更不想失去靠山。
易水寒何等聰明,忙向賀頂紅使了個眼色,賀頂紅撩衣跪倒,大聲道:“大人放心,屬下唯大人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如果真像大人所言,王佛不識抬舉,屬下必殺之而後快。”
歸天鶴哈哈大笑,起身相攙:“賀統領快快請起,本官誰不相信,還信不過你嗎?再說王佛的家人在本官手裡,他本事再大,我諒他也不敢造次。”說罷輕輕揮了揮袖子,低著頭道,“你們倆個都回去吧,本官想一個人在此靜上一靜。”
賀、易對視一眼,雙雙躬身一揖:“我等告退。”
瞧著二人走出去的背影,歸天鶴臉上的笑漸漸淡去。
※※※
歸天鶴又坐回椅子裡,閉上雙目,好像在想自己的心事。
憑直覺,他感到賀頂紅已不可靠。對他來說,可靠的人只有一種,就是那種永永遠遠可以為自己所用,並且為了自己不惜賣命、不要命的人。
顯然,賀頂紅已不屬於這種人。
無論是賀頂紅念及舊情不忍與王佛交手,抑或是沒有取勝的把握而不敢與王佛交手,在歸天鶴眼裡,這種人都不再可靠。
對於不可靠的人,歸天鶴從不手軟。
無論想什麼法子,他也會把這個人變成“死人”。
就在他想著的當口,便聽外面腳步聲響,睜眼看時,六個人急衝衝奔入大廳。
※※※
六個人甫入大廳,立時垂手站定,個個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好像生怕錯走了半步。看到他們,歸天鶴的眼睛便是一亮,在椅子上霍的站起,笑著道:“幾位辛苦了。”
六個人一齊道:“為了大人,我等不辛苦。”
除了令歸天鶴敬重的人,一般的人,很少能讓他站起來說話。這六個人,顯然都不是一般的人。
提起這六個人來,在江湖上皆以“殺戮”著稱,他們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