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之聲。想一個人時,感覺往往很奇妙,有時說話是多餘的,眼睛好像也是多餘的。這種感覺,當然只有真心相愛、相思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王佛剛要輕輕念出一個最最熟悉的名字,已感覺一個人撲在了他懷裡。
來人的身子很香,髮絲很柔,臂膀很用力,尤其是吻上的唇,更粘、更纏綿、也更多情。二人誰也不曾說話,就那麼深深的擁著,默默的吻著……過了一段時間,王佛感到對方的唇有一絲澀澀的鹹,有一種淚水的味道。
“怎麼,依依,你哭了?”王佛在黑暗中托起她的臉龐,伸手拭著她眼角上的淚痕。然後,他輕輕在她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待得燈光亮起,映出了一張絕美的臉孔。
至少在王佛眼裡,這是一張世上最動人、最完美、最絕世的臉。看到了這張臉,王佛總會覺得,讀所有的情詩都是多餘的。因為對他來說,所有情詩的美,情詩的韻,所有情詩中最最深情的句子,都寫在了這張臉上。
這張最美的臉,當然是柳依依的臉。
※※※
二人坐在床上,柳依依小鳥依人般的靠在王佛肩上,緊緊抓住他的右手放在胸前:“是,我哭了。因為每逢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的心裡就會覺得好空。心裡一空,便覺這心跳得厲害。”
王佛理著她的長髮,手掌細細觸控著她的心跳,柔聲安慰道:“不要怕,我吉人自有天相,一向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只要你不讓我死,閻羅王也不敢收。”
柳依依驀的一翻身,俯身滾在他身上。她雙手支頤,一雙媚眼秋水汪汪,含情的望著王佛,膩聲道:“我當然不許你死,因為你死了,還有誰會保護我一輩子。”
王佛笑道:“我一定做到。”
柳依依嫣然笑了笑,臉上如美夢初醒,她斜著身子偎入王佛懷裡,望著窗外的夜和夜裡的月:“你說,歸天鶴現在會做什麼?”
王佛淡然一笑:“此刻提他做甚?我若猜的不錯,他此刻肯定沒睡,還在五軍都督府中佈置他的所謂大計劃。”
柳依依道:“這麼說,他要動用五軍都督府的人?”
“不錯。沒去古風寶剎之前,我曾暗中相隨,見他去了五軍都督府。”王佛笑著將她的肩頭攏住,“這樣也好,會來的遲早要來,要來的怕也無用。自古民不與官鬥,為了你和我的家人,我此次倒要鬥一鬥歸天鶴,看一看會鹿死誰手?”
“可是我……”
“你不用怕。”王佛側身將燈火吹熄,緊緊抱著柳依依的身子,“再漫長的夜晚也有盡頭,只要能殺了他,再漫長的夜我也能等待。”
“可是我好擔心,你若真的與他公平對決,我怕你萬一失手……”
“你擔心我不是他的對手?”
“是。”
“你放心,為了你和我的家人,我不能死,也不會死,我有這個信念。”王佛充滿驕傲的一笑,“因為對我來說,武功的高低並不是絕對的,唯有這心中的情不滅,我的武功便會生生不息。另外,我是王佛,無論是愛一個人,抑或是恨一個人,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它當做我畢生的理想和追求。”
說罷一伸手,取出了腰間的軟劍“輓歌”,他將長劍輕輕倚在柳依依一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頭,“依依,我知道你夜裡怕黑,總睡不著,你不妨試一試看著這柄劍,或許能夠使你入睡。記住,看它時想像著它可以照亮你的夢,就可以睡著了。”
柳依依按照他說的話,認真的望著這柄長劍,時間不大,果真沉沉睡去。看她嘴角流露出的微笑,似乎夢很香、很甜,在做一個極其浪漫的好夢。
然而王佛卻睡不著。
看著柳依依安然入夢,他的臉上卻顯得非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