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斧走空,先是一愣,驀地裡人似龍,斧如風,身子盤旋舞動,圍著王佛激起一股狂飆般的勁風。
王佛的身子緩緩下沉,以靜制動。
三當家微一俯身,突然連人帶斧如水倒瀉,左手斧一沉,直劈王佛肩頭。右手一斧,橫斬王佛後頸。
王佛本來是站著的,斧頭一落,就見他的身子陡的向橫裡一側,猶如醉漢失足,趔趄著跌了出去。
明眼人一看即知,他用的正是“醉八仙”掌法中的一招“漢鍾離推杯換盞醉還斟”。
三當家一怔:“醉八仙——”
王佛笑著點了點頭,身子剛然一落,右手撐地略按一按,繼之一個“韓湘之紫燕雙飛醉過海”凌空翻起。人到掌到,似醉非醉,一口氣“張果老醉酒拋杯踏連環”、“鐵柺李醉戲玉杯走鴛鴦”、“藍采和倒提花籃帶勾挽”、“藍采和荷急渡江獻花籃”攻了四招。
三當家邊戰邊退,還了四招。
一經交手,王佛便覺得這個貌似掌櫃的三當家是個高手。
最少是個使斧頭的高手。
在江湖上,以斧頭為兵器的殊不常見,使的好、使的精、使的絕,使的妙的,更是鳳毛嶙角。
而這個三當家卻不但使的好、使的精、使的絕、使的妙,而且還使的“很”鬼。
鬼的意思有很多,難以捉摸是鬼,防不勝防是鬼,變幻莫測也是鬼。總之碰到他這樣的斧頭,就像是“活見鬼”一樣,被斧頭劈中的人,十之八九都變成了鬼。
鬼比“詭”更詭。
看他使用板斧,竟比赤手空拳還要靈活,彷彿他不是在用手操縱著斧子,而像是板斧駕奴著一雙手。
看他每一斧劈斫出去,不但飄浮如鬼,而且飄忽如鬼;激起的風不但悽,而且涼。
二人肉掌鬥板斧,鬥得快而不亂,一轉眼便是二十餘招。
那三當家雖無落敗跡象,手心裡已全是汗漬。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在沒遇著王佛之前,他每逢與人交手,每一斧劈出,幾乎都能聽到或悶或脆的聲音。不是骨頭的斷裂聲,人之慘叫聲,就是對方兵刃的折斷聲。
而這一次,他卻很失望。
除了斧頭的破空聲、落空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他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
又過了幾招,三當家感到心跳加劇,猶如樓外的雨點聲,愈來愈急。
再看王佛,依是一雙手掌,使用的仍是那一套“醉八仙”掌法。
三當家漸感氣喘。
三十招甫過,王佛倏的雙手一緊,易掌為拳,又變了一套“七王縱橫拳。”左手勾、抓、捏、拿;右手封、閉、錯、截,分別攻了一招“圖窮現匕”和“秦並天下。”
三當家大驚之下,陡的肩頭一沉,斜身子險險側過。王佛縱聲一笑,倏的騰身躍起,呼的反手一拳,一招“風雲六合”打向三當家胸口。
隨著一聲悶響,那三當家當即身子一栽,倒縱出一丈開外。
他一低頭,嘔出一口血來。
他抬起頭望著王佛,不希望、不相信這是真的。
王佛也望著他,笑著輕輕甩了甩手。
三當家緩緩的吸氣,一雙手發出格格的響聲。
他跟著深深的吐氣,突然雙手一抖,板斧如風脫手。
斧子擰著個、打著旋、翻著滾飛斬向王佛。
斧風尤悽。
——更涼。
咻咻聲響。
恰似孤魂無依,鬼在哭泣。
※※※
王佛雙掌一合,挾斧在手。
三當家人隨斧至,一伸手,也跟著將斧子扼住。
二人的動作都很快,一個挾的快,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