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城牆三四丈高,就是再高出兩三丈來,姓墨的也沒放在眼裡。”他明知賀頂紅存心相激,卻又想在眾人面前露出一手,話音甫落,右手在馬鞍上略略一按,身如黃鶴凌雲,呼的應勢一起,已疾縱起三丈四五尺高。
他在半空中只須再度一縱,便可逾城而入。
仰視著墨中白的身子,賀頂紅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
原來賀頂紅並不甘心只做三王爺府上的一名師爺,早在幾年前,他就有一個心願,希望能夠將墨中白一腳踢開,自己好取而代之。他一直嘆息自己沒有這個機會,為了這個機會,他也一直在等。
看眼下這種情形,對賀頂紅來說,便無疑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他不怕墨中白不死,只要墨中白受了重傷抑或殘疾就已足夠。他相信,朝廷絕不會任用一個身有殘疾的人為錦衣衛指揮使的,更令賀頂紅感到得意的是,他的這個心願,不但王佛不知道,就連易水寒也一無所知。
王佛的心情,此時正和賀頂紅相反。
——為了自己和依依的清白,他不希望墨中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任何變故。
就在這時,墨中白手中抹過一道淺橙色的刀光,“鞘卷”錚然出鞘,橫著在城垣上一點,人借刀力,已一個“雲帆直掛”再度拔起。
然而他沒想到,城上也於此時發生了變化。
一個要命的變化。
墨中白一抬頭,就看到城上眨眼間冒出了許多人。
這些人手中不但有弓,而且有箭,人人箭在弦上,箭光陷陷,且俱是塗制過硫磺的“火”箭。
墨中白稍一閃念,眼前火光一閃,耳畔轟的一聲呼嘯,猝見數不清的羽箭直似一片火海,由城頭上洶湧射落。
饒是水火無情,看這些箭比水火更無情。
墨中白揮刀一蕩,身子未及下墜,城上緊跟著火光一閃,又是一排火箭紛紛射下。聽耳邊的呼嘯之聲,墨中白暗自吃了一驚,因為他聽得出來,這些箭非但又勁又疾,而且一枝枝繁而不亂,決非一般的弓箭手所為。
墨中白一聲長嘯,七把刀盡皆出鞘,潑風般的全力撥打。但他忘了一點,這些箭不比尋常羽箭,只宜閃避,不便撥打。是以墨中白每每揮刀一格,便引得火星兒篷飛,不及數下,他的肩頭、手肘、後背及胸口上,已紛紛濺上了火星。
墨中白向下極力一沉,左肩頭突覺一震,砰的一聲,已著了一箭。於此同時,城頭上鼓譟聲起,有二三十人雙手一抖,數十條四丈長的套索鐃鉤勢如疾風,呼呼聲響,一古腦的搭向墨中白。
三王爺騎在馬上,剛要命人出手相救,眼前白衣倏的一閃,王佛已在馬背上振衣掠起。
王佛掠起的勢子比鐃鉤更快。
衣影一閃,如一隻白色的飛鳥。
但他手中的劍比他的人更快。
劍光一熾,恰似驚豔曇花在一剎那綻放開來。
劍光嗤的直刺入火箭內,一大片火星隨著一道劍氣圓弧砰的炸將開來,點點耀眼,紛紛流散。
劍光跟著一熾,劍意如水,劍氣如虹,伴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由城上搭下的幾十條套索鐃鉤立時為之盡折,四下飛出。
劍光一滅,便見王佛在上,墨中白在下,二人宛如流星飛墜,已自雙雙著地。
墨中白還刀入鞘,想到方才劫後餘生,全仗王佛出手相助,只覺心頭一暖,對王佛大為感激。當下轉身向著王佛一抱拳,道:“王佛,中白蒙你搭救,就此謝過。”剛要施禮,卻被王佛一把扶住。
墨中白一伸手,格的一響,將左肩頭所中之箭用力拔出,猛的朝腳下一擲,忍著痛道:“王爺,中白無能,沒能上得城去,看來,咱們也只得全力攻城了。”
三王爺緩緩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