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煙低下頭打火,眼底簇起一團火焰,有些灼燙。
略刺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來,苦得舌根發麻。
他今天要是離開久了,要是去找姜浮生,沒有擺出一個真心訂婚的姿態,那明天要見的人……估計也見不到了。
李明淮坐在車裡抽了一根菸,重啟車子,掉頭回雷家。
路燈剛剛照過的地方,茂密的樹影下方,姜浮生抱著懷裡的東西坐了很久,坐到身體發冷,在空氣中失去知覺。
她在黑夜裡靜靜地凝望著雷家的方向,也凝望著李明淮的車出來又回去。
全程沒有太久。
有車子駛過,燈光晃過她的臉,一張蒼白而佈滿淚痕的臉。
她眼睛是紅的,已經沒有眼淚了。
姜浮生懷裡抱著很多東西,有李明淮給她買的房本,有她纏著李明淮給她買的一些禮物,也有兩人在一起時拍的照片,也有一起去廟裡求的籤……
在一起這麼久,其實收集起來也就這麼多東西。
她望著李明淮的車消失在雷家的大門口,目光發滯。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變得可以有多快,短短一段時日,她從可以面肆無忌憚地親吻他,到連想念都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口,再到現在,她連叫住他的勇氣都沒有……
手機震動起來,姜浮生接起電話,是薑母打來的,她連忙問爸爸的情況。
“是腦梗,人已經醒過來了。”
薑母在那頭哽咽地道,“浮生,你真不能再氣你爸了,再有一次,你爸就可能起不來了,你知道這次有多危險麼,好在鹿小姐來得快,救得及時。”
“……”
“你把東西還回去後就過來醫院吧,我得回家給你爸收拾點衣服。”薑母說道。
“好,我馬上回來。”
姜浮生掛掉電話,抱著一懷抱的東西站起來。
剛起身,雙腿就麻得差點摔倒,她踉蹌了下,一陣風吹來,像動漫裡的情節,那一紙粉色的籤文飛到她的腦門上,荒誕可笑地緊緊貼著……
姜浮生又想哭了。
她打車去往李明淮的家,把東西打包,放進屬於他的收件箱,然後離開。
她把什麼都還了,只留下一紙下下簽收在口袋。
出小區的時候,姜浮生回頭看了一眼,風有點大,吹得她的眼睛很澀,有些睜不開眼。
她知道,她這是最後一次來他的地方了。
……
鹿之綾在醫院陪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沒時間送裴顏上學,還是讓活死人幫的忙。
姜父和薑母對她的幫忙表現得十分受寵若驚、小心翼翼,那個樣子讓鹿之綾明顯感覺到姜浮生在一旁都不自在了。
鹿之綾就沒再多呆,拎著姜浮生買的一袋早餐前往薄家祠堂。
薄妄現在都把祠堂當酒店了,天天住著也不嫌悶。
鹿之綾踩上祠堂的臺階一步步往上,就見薄妄已經玩出花來,站在空地上一個人打網球。
旁邊搞了臺自動發球機,滿地都是散落的球。
“砰。”
一球射出。
穿著一身隨意黑色常服的薄妄轉了轉戴著佛珠的手,揮動球拍,網球飛高過樹,沒入雲端。
鹿之綾找了處臺階坐下來,靜靜地看他打球,思緒有點飛。
一道陰影在她面前籠罩下來。
她抬起頭,薄妄拎著球拍站在她面前,逆著陽光,輪廓高大得生出壓迫感。
他低眸看她,“怎麼了?”
情緒不高。
鹿之綾開啟手中的早餐袋子,拿出一杯還溫的豆漿,插上吸管遞給他,“有點難受。”
薄妄扔掉球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