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薄崢嶸昏死，家裡亂作一團，丁玉君叫人喊醫生，聞達揹著薄崢嶸回房。

下面的地上只剩下斑斑血跡，他才鬆開手。

鹿之綾有些懵懂地轉過頭去看他。

薄棲轉過身坐下，疲累地靠向走廊柱子，雙眸沒什麼焦距地看著前面。

“薄棲老公，你不開心嗎？”

鹿之綾靠近他小聲問道。

薄棲低下眼看她天真稚氣的小臉，“我不是讓你呆在奶奶的房間裡別出來，你怎麼跑書房去？”

這個家裡都是父親的人。

他和母親使喚不動，只有她，只有她能幫他。

他要支開聞達那些人，把注意力放在尋找她這個小客人身上，才能順利讓母親躲到他去上學的車上離開神山。

躲奶奶房間最合適的，就算父親發怒，她有奶奶護著不會有事。

可直到他回來，他才知道，她就沒去找奶奶，而去找的他父親。

幫母親逃跑，他沒有一絲慌張害怕。

可那一刻，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叔叔也是主人呀，躲他那裡聞管家也找不到。”

鹿之綾說道。

薄棲和她說的是聞管家要和他們捉迷藏，捉迷藏這個事很重要，必須做，所以讓她躲在奶奶房間，聞管家不敢搜主人房間。

“你不是怕他麼？”

薄棲問。

她明明怕薄崢嶸，為什麼會去找他。

“怕呀。”鹿之綾承認，聲音嫩生生的，“但我可勇敢了，我和叔叔說，要他多喜歡你一點。”

“……”

原來是這樣。

薄棲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眼圈漸漸紅了。

他抬起手，沒什麼力氣地捏住她的臉頰，紅著眼笑，“之之是個小笨蛋。”

“啊？”

鹿之綾不解地看著他，他怎麼說她是笨蛋啊，可好像也不是在罵她。

她還沒明白過來，他的笑容又消失了，只剩下蒼白，“對不起，之之對不起。”

少年的聲音發啞。

是他的錯。

他不該讓她留下。

她才五歲，她什麼都不懂。

要是父親發瘋，拿她做要挾……

“……”

鹿之綾很是迷茫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逐漸溼潤，好像要哭似的。

好像精靈baby裡那隻流浪的小貓。

漂亮的眼睛總是溼溼的，好可憐，沒飯吃，沒人疼，讓人想抱抱。

嗯……

好想養只小貓。

回去後養一隻吧，貓貓好可愛。

鹿之綾朝他張開小小的一雙手臂，“抱抱。”

“……”

少年看著她沒動。

鹿之綾雙膝跪在地上，朝他靠過去抱住他，像家裡的長輩一樣輕輕拍他，“薄棲老公乖，不哭哦，之之寶貝你……”

薄棲垂著雙手坐在那裡，任由她拿自己當個小孩哄著，緩緩閉上眼睛，被濡溼的長睫顫動。

對不起，之之。

以後再也不會把你留在危險裡。

……

薄棲收拾好心情才給程桐那邊發過去一個影片請求。

兩個孩子貼著床邊坐在上，鹿之綾往前湊著，幾乎到貼到螢幕上，“爸爸媽媽！”

“阿棲，你現在怎麼樣？”

程桐現在沒心情和鹿之綾聊天。

戚雪走之前本來準備做好所有的安排，比如把鹿之綾先送回去，比如把薄棲的一些學業打卡和聞管家再具體交代下，比如再給老爺子老太太做頓飯……

但薄棲收走了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