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過輕紗,她的長髮錯落地覆在他用力的手背上。
鹿之綾沒有一點抵抗,只是長睫顫動,臉頰漸漸染上淡粉,洩露了她此刻的兵荒馬亂。
薄妄漆黑的眸鎖住她所有細微的神情,撬開她的唇,挾持一抹柔軟,肆意侵略。
她呆了呆,然後仰起臉,貪婪般地去捉他的唇舌。
“……”
她還真敢。
薄妄抓住她的後頸就往後拉離,視線落在她泛紅的唇上,頓時燥意又上了喉嚨。
他強行壓下那抹想更瘋狂的情緒,只虛虛地貼著她的唇,“真這麼喜歡我?”
“你不相信的話我說多少遍都……”
“那我要是讓你去死呢?”
他打斷她的話,聲線低沉,無喜也無怒的一句。
風聲突然寂靜。
窗紗靜靜地迴歸原位,一點動靜都沒有。
饒是鹿之綾在腦子裡過了許多遍他可能的反應,聽到這一句,她還是愣了,“什麼?”
“呵。”
薄妄低眸看著她的反應,諷刺地笑了一聲,鬆開對她的禁錮,轉身往外走去。
什麼都沒再說。
鹿之綾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的背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姜浮生偷偷摸摸地從外面進來,關上房門,朝她跑過來,“大少爺去書房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過來,怎麼樣?過關了嗎?”
聞言,鹿之綾才鬆開一直緊握在身側的雙手。
兩隻手都已經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掌心的紋路,鮮血覆蓋住小小的刀片。
“你、你這是幹什麼?”
姜浮生驚呆地看向她。
“我現在恢復了視力,看到水果刀刺過來肯定會有下意識閃躲的反應,我只能這麼做。”
以劇烈的痛覺強逼自己不躲不閃。
鹿之綾走到一旁,把紙巾抽出來,這才將手裡兩片斷裂的小小刮眉刀片放到裡邊,包好遞給姜浮生,“處理掉。”
“水果刀?”姜浮生怔了下反應過來,“大少爺拿刀刺你?”
“嗯。”
“等下,是你讓我把水果刀放房間裡,你故意讓大少爺刺你?”
“嗯。”
“為什麼呀?”姜浮生難以置信。
鹿之綾清理手上的血跡,看著顏色變淺的血水沒入洗手池的底部。
剛剛姜浮生說薄妄突然殺回來,她就覺得奇怪。
今天黑桃會所有活動,進進出出的客人特別多,又只有門口才有監控,那個指錯路的服務生當時很忙,根本沒看到她去那個走廊。
因此一時半會不可能查到她和姜浮生的頭上。
後來她想明白了,如果只是姜浮生帶一個普通的煮茶師去,薄妄也不會興師動眾地趕回來。
姜浮生又不是第一天在薄家,懂規矩,帶人去也會講明白種種禁忌,她是薄妄的話完全不會疑。
那問題就出在她的身上。
薄妄可能是從監控中認出了她,她自信偽裝過關,那就是認出了身形。
她和他有嫌隙,在他眼裡,如果她一直是裝瞎,那她拿兩朵花侮辱他出出氣再合理不過了。
薄妄殺回來就是為證實這些,她不想跟著他的節奏走,就先下手了一套暗示。
放著的水果刀就是一種暗示,薄妄也的確如她所料用來試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