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照著門內的兩人。
忽然,鹿之綾聽到一聲很細微的剎車聲。
她回頭看向米叔。
髮絲從他手中溜走,他低眸不解地看向她。
米叔沒聽見,那說明這剎車聲有點遠,遠還能鑽進她的耳朵,是急剎。
似乎不止一輛車。
【怎麼了?】
“好像有客人來了。”
鹿之綾淡漠地道,從棋桌前站起來,雙眼朝遠處的大門方向望去,“米叔,走吧,我們去迎客。”
米叔看她一眼,順從地點點頭,從一旁的椅背上取下純白的連袖披肩在她面前展開。
外面風有點大。
鹿之綾習慣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自然地伸出手穿進薄絨的袖子裡,身體立刻添上幾許暖意。
她整理著長至大腿的披肩,米叔從旁邊的傘桶裡取出兩把雨傘,到門口後開啟後才遞給她。
鹿之綾撐著傘走進雨裡。
雨水滴滴嗒嗒地敲著傘面,樹葉被砸彎腰,石板路淋溼得光滑反光。
米叔執傘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到門口時,鹿之綾清晰地聽到一陣雨傘接雨的動靜,米叔走上前,伸手拉開大門。
大門緩緩開啟。
雨水飛過簷角。
米叔退到一旁,鹿之綾在傘下緩緩抬起眼往前望去,就見門外的馬路上停滿價值不菲的豪車。
路面被雨水沖刷得染上深色,樹影飄搖。
一部部豪車的雨刷左右划著,將玻璃刮乾淨,又被溼透。
車子周圍,不同制服的保鏢林立。
車頭前站了一幫衣著光鮮、高高在上的年輕男女。
他們穿著最昂貴精緻的衣服、長裙執傘站在那裡,有人抽菸,有人吃著巧克力,有人在聊天,見她出來,頓時安靜,一個個神色各異地朝她看來。
天光昏暗,像電影添上墨綠的濾鏡。
這群人站在那裡,就代表了江南最頂層的生活姿態。
是江南幾大家族的公子哥和大小姐,薄之野滿月宴時,這裡有部分人也曾去江北祝賀。
不過鹿之綾也不是滿月宴才認識他們,鹿家沒倒的時候,她就認識。
他們把她奉承為江南的一顆明珠,鹿家倒後,就再沒人理她了。
鹿之綾握著傘柄跨過門檻,雨水順著傘沿落下來。
她一頭烏髮溫婉地披在肩側,身上穿著一件月白的旗袍,旗袍收出纖細溫柔的曲線,分叉不高,還被柔軟的披肩遮擋掉部分,衣角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在風中飄著,一隻潤澤的玉鐲從她的細腕輕滑下去,扣著白皙的面板。
她從鹿家走出,身後影壁前種著兩棵芭蕉,被雨水打得搖曳。
不用奢侈品堆砌,不用前呼後傭的陪襯,她走出來,就是最精緻的優雅貴氣,更將江南的韻味在舉手投足間展現得淋漓盡致。
“……”
一位大小姐站在傘下,看了看鹿之綾,又看向自己身上專門定製的長裙,頓覺失色,有些煩躁地咬了根細煙抽起來。
“各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鹿之綾走出來,一雙眼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江南二代們。
一個年輕男人撐著傘向前走了兩步,“當然是來賀鹿七小姐迴歸之喜,好歹相識一場,怎麼回江南了也不說一聲?”
廖家二少爺,廖家鳴。
聞言,旁邊一個女人陰陽怪氣地笑起來,“怎麼還叫七小姐,排前頭的都沒了,應該叫鹿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