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兩人前往鹿家墓。
鹿之綾的腰傷只要不是有大動作已經不會再特別疼,她本來想自己開車,但米叔制止她。
兩人坐計程車去往鹿家墓。
兩人都坐在車子的後座,沒有任何交流,就和之前一模一樣。
可鹿之綾的心境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轉頭,只見他安靜地坐在後座,望著車外,和她連眼神交流都很少。
就像突然解開一道題,薄妄的真面目在她面前無所遁形,所作所為她都能在第一時間解出答案。
他噴她開車慢,他兇她開車要大膽是為什麼……
他挑這個時間來江南是為什麼……
他突然變得那麼瞭解她又是為什麼……
車子抵達鹿家墓,米叔拎著四袋元寶冥紙走在她的身後。
她手裡什麼都沒提。
鹿家墓他們兩個常來,雜草都來不及冒多少頭就會被除去,乾乾淨淨,整潔非常。
陽光正好,墓碑被照得明亮。
米叔把冥紙堆在墓碑前,鹿之綾先磕了頭,米叔再上前磕頭。
鹿之綾站在一旁,一雙眼注視著他跪下的身影,這麼久過來,她早習慣米叔給鹿家人磕頭。
他說,是鹿家收留他,他感恩,應該磕。
時間久了,她也沒覺得有什麼。
只是今天再看他虔誠的姿態,她心底的心思牽牽繞繞,他其實一直都不是在以米叔的身份給她家人磕頭。
鹿之綾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她的傷還沒完全好,米叔不讓她蹲著燒紙。
換作平時,她會堅持,但今天她沒有。
她看著米叔半蹲在地上,和她一樣熟練地燒著元寶冥紙,火光在空氣裡遊動,他的面具被光映得有些扭曲,滿是疤痕的手在元寶盆裡扔下一個又一個金銀元寶……
“米叔,我們認識有一年多了吧?”她輕聲開口。
米叔抬起頭,神色平靜地看向她,帶著淡淡笑意點頭。
“你又要應付薄妄交待的任務,又要照顧家裡和我,是不是特別累啊?”她問著,聲音有一瞬的發啞。
她想了一晚又一晚,總是無法想象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米叔燒元寶的動作頓了頓,拿出手機。
很快,鹿之綾就在自己的手機上收到資訊。
【米叔:不累,小姐對我有恩,我能照顧小姐很開心。】
鹿之綾看著手機上的資訊的謊言,眼底發紅,心口又澀又疼,她眨了眨眼睛道,“可是,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要有點自己的生活。”
米叔撇了撇眼前的煙霧,聞言,他用左手在手機螢幕上操作,很快發去兩條訊息。
【米叔:這就是我的生活。】
【米叔:小姐別胡思亂想了,米叔身體強健,至少還能照顧你二十年。】
他以為,她是到了鹿家墓感傷,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長久地陪她。
至少二十年……
鹿之綾握著手機沒再說話,收拾好思緒後,她抬眼看向米叔。
他駝著背半蹲在地上,盡責地扮演著僕人。
元寶在火裡燃燒蜷縮,發出脆響。
她在寂靜的墓地裡,聆聽他漫天的洶湧愛意,震耳欲聾。
她怎麼會……不愛熠熠生輝的珍珠呢。
好久,她聽到自己在這樣的喧鬧中開口,“米叔,我有個不情之請。”
米叔抬頭看她。
“今年過年,你能帶丫丫來陪我嗎?年三十不行的話,年初一也可以,就像去年一樣。”
她看著眼前的一座座墓碑說。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除了鹿家,她突然想貪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