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冷笑一聲,將檔案隨意地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再不看一眼。
他的氣息一下子冷下來,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阮蜜這些年也是什麼面孔都見過,但在薄妄面前,竟還是會生出怯意。
她默不作聲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轉眸以眼神詢問鹿之綾,是不是降一點?
她們現在還只是棵小樹,薄家卻是參天古樹。
“我們需要絕對公平的話語權。”
鹿之綾目光清明地看向薄妄,在這方面一步都不退,“鹿家,不是薄家的臣服者,是合作者。”
要是以後做什麼事都聽薄家的,那鹿家就變成薄家的打工仔了。
趁著薄家需要鹿家,這個權利她必須爭一下。
“給我一個我會答應的理由。”
薄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一年,一年之內,我們幫薄家徹底開啟江南局面。”
鹿之綾打下保票。
這個保票是薄氏財團上下連薄崢嶸都不敢打的,但她敢打。
“……”
阮蜜聽得呼吸一滯,轉頭看她,她還真敢說。
鹿之綾的面色清冷堅定,有種說不出來的力量,看著她,阮蜜都有種一定能成事的錯覺。
薄妄坐在那裡,黑眸直直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拿起計劃書遞給一旁的李明淮,“立刻安排律師草擬合同。”
“是。”
李明淮拿著檔案離開。
嘖,妄哥的演技越發出神入化了。
都恨不得求著鹿之綾搭上點關係,還能端得跟什麼似的,這鹿之綾能感覺出來不對才有問題。
阮蜜暗暗鬆一口氣,看看鹿之綾,又看看薄妄,不愧是做過夫妻的,薄妄這種壓迫感下,也就鹿之綾這個昔日的枕邊人能招架。
“看你這麼自信,想來我的聯姻也用不上了。”
薄妄盯著鹿之綾道。
“……”
又來。
鹿之綾覺得有些話自己說不是特別適合,便看一眼阮蜜。
阮蜜便開口道,“這個是薄總您的自由,我們江南有很多漂亮小姐姐,選一個成家也不錯。”
她的立場也不好說什麼,他和小七都分了,她總不能說薄總,我們替你做事,你就別聯姻了,別結婚別找女人了……那太奇怪。
“也是。”
薄妄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沒有否定她的說話。
阮蜜還想說什麼,腹中突然襲來一股不適,她不禁站起來道,“不好意思,我想用下洗手間。”
“樓下。”
薄妄道。
阮蜜匆匆下樓。
客廳裡一下子只剩下薄妄和鹿之綾兩人,一時無話。
薄妄往前傾身過去。
茶几上擺著一堆機械零件,半個機械蟲的身體已經拼出來。
他無聊地捏著零件繼續拼裝,將一顆一顆細小的零件安放進去,連說明書都不看。
鹿之綾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看著他拼裝,他的手背上有根青色血管特別明顯,像一條彎曲的命數線延展向腕關節的位置……
察覺自己的視線在他身上太久,鹿之綾收回目光,端起水杯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吹風。
清風涼爽,底下草木叢生。
度假村裡處處都是愜意享受。
她往前傾靠在陽臺上喝水,一點木質冷香落進她的鼻尖。
她轉眸,薄妄已經站到她的身邊,一雙狹長的眼看著前方,面上沒什麼表情,似乎沒什麼和她搭話的興趣,只是跟著出來吹風。
“……”
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