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加油。
是少女對他羅嗦的最後一句話。
她離開後,整個船尾艙變得寂靜空蕩,一絲聲音都沒有,安靜得令人生厭。
他想,他應該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但過去很久後,他一點點轉身挪動,又面向那一扇小小的窗戶。
皎潔清冷的月光正好從視窗流瀉進來,落在他的床上。
船明明在往前行駛,可那抹月光卻能一直停在那裡,彷彿真應了她那一句,
在你的世界,月光就只照你一個人……
過去不久,醫生和那個臉上有痣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
兩人邊說著話邊把藥裡邊的粉倒出來,然後強硬地架起他把藥給他灌進去,他無力抵抗只能一陣陣乾嘔。
他抬起眼,像瞪仇人一樣瞪向兩個人。
只是月光晃在他的身上,他頭痛欲裂,血絲猙獰……那樣的目光只剩下虛張聲勢。
一顆梅子塞進他的嘴裡,酸甜的味道在他口腔裡擴散開來。
“年輕人,我們是在救你。”
醫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顯然對他的仇視有些不滿。
另一個男人則淡漠地道,“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靠岸,我希望這段時間裡你不要去找那個女孩,她和你不一樣,你們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他歪靠在床頭滿嘴都是梅子的味道。
“她很善良,別說是人,就是豺狼虎豹她也敢救。”
男人對他始終防備,說話也意有所指,“你是人,就別恩將仇報。”
醫生推男人一記,“他都傷成這樣了,你說什麼呢。”
“我只是防患於未然,小七現在為他把我們半夜叫起來喂藥,明天說不定就要帶他回家了。”
男人冷冷地道,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一癱隨時會賴上來的爛泥,怕他汙染了那單純善良的好女孩。
聞言,醫生也看向他,眼裡頓時多出一些複雜。
他明白那意思。
帶他回家?那確實不行,他不配。
……
在抵達酆川區之前,其實鹿之綾也去找過那個大哥哥。
但馮醫生說,她那天把這位哥哥打擾得夠嗆,差點死過去,她就有些不敢。
但時間稍微久一點,她就又有點想靠近他。
船上的人年紀都大她很多,她有一些話對著長輩無從講起,而對著和四哥年紀相仿的陌生哥哥,她反而更輕鬆一些。
她幾次悄悄去看他,遠遠隔著木頭做的扶手,她看到他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也看不清他的臉。
她想,他知道她來了。
因為每次她一到,他的頭就會動一下,但他也沒回頭看她,就還是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坐在那裡。
他果然不願意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