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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才還天晴呢。”

馬車的速度比先快了許多,秋琳臉色微變,探身出去:“看這天氣,不會來場暴風雪罷?”

雪原之上天氣善變,前一刻還雲高日朗,下一刻也許便是寒風肆虐,氣溫驟降,若是連著兩天暴雪就更糟糕。

賈笙戴起了暖帽,也是焦灼:“五里外便是淞陽驛站,我們儘快趕過去。”

風勢更大,嘶吼不止,雪片紛紛揚揚落下,轉瞬便已覆滿車頂。不消片刻,路上積雪已至馬膝,車輪陷入深雪中,如何能行得快?

眼見雪愈落愈疾,賈笙再不猶疑:“離驛站還有兩三里地,馬車行得緩慢,葉姑娘請下車罷。”

葉凝裹緊猞猁裘,將暖爐藏入懷中。秋琳率先躍下馬車,與賈笙交換個眼神,兩人扶著葉凝,棄了車馬在雪原上疾奔起來,兩道極淺的腳印轉瞬不見。

車馬分離,那匹棗紅色健馬便跟在身後,卻很快便被落下。

冷冽的風撲面而來,強勁刺骨,衝擊得葉凝幾乎無法思考。微微眯起眼,但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萬物模糊。

葉凝天生體寒,如今冷風灌入脖頸,冰冷的雪片拍在臉上,只覺寒冷徹骨。

氣溫愈來愈低,她的手腳漸漸麻木,臉頰亦被凍僵,就連意識都被凍得模糊。她微微翕動嘴唇,想說聲“冷”,然而冷風自微張的口鼻灌入,直透肺腑。

極致的冰冷中,腹部忽然有種刺痛突兀地蔓延,漸而波及全身,便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彷彿胸臆中漸漸結成一團冷冰,迅速擴充套件蔓延,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凍住。

怎麼回事?葉凝意識模糊。她已裹了那樣厚的猞猁裘,還在懷裡藏了暖爐,可身體為何會這樣?明明只是畏寒而已,怎會發作到這種程度?

四肢僵冷,她甚至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刺耳的冷風呼嘯著遠去,意識已沉入冰凍的深淵。

秋琳和賈笙步伐迅捷,很快便至淞陽驛前,周圍烏壓壓擠了許多客商馬匹,馬蹄凌亂踩下深深腳印,轉瞬便被暴雪埋沒。

客棧門口的漢子裹緊了衣帽,大聲地招呼:“快快快,待會就得關門!”

他們頓住腳步,舒了口氣。轉看葉凝,便見她嘴唇青紫,僵直的立在深雪之中,臉上殊無血色。

秋琳大驚失色,低喚了聲“葉姑娘”,然而冰冷的人已毫無反應。她心下慌亂,就連手腳都有些發抖,怎麼回事?明明方才還好好的,這一路疾奔雖然寒冷,卻也不至如此啊……

賈笙手指探過葉凝微弱的呼吸,亦被嚇了一跳:“快將她扶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拾漆 雪湖皎月升

淞陽驛形如古堡,是方圓十里內最堅固的驛站。一百年前建成後,經歷了無數次暴雪風沙,曾被沙丘掩埋,也曾積過一丈多厚的雪,卻始終屹立在荒原上,供無數的過路客商躲風避災,在北域極其出名。

這場暴風雪來得突然,此時驛站內已聚集了上千號人,一層寬敞的廳中略顯擁擠。幾個泥砌的大爐中火生得旺盛,掀起氈簾,便有熱氣撲面而來。

賈笙看著滿廳的過客,皺了皺眉,問那夥計:“還有空的客房麼?”

“一千金珠。”身在僻處荒原的百年驛站裡打滾,店主夥計都是狠角兒,似此暴風雪中客房緊俏,坐地起價也是常事。

“給我一間。”賈笙自腰間摸出枚銅製令牌遞過去,夥計看了一眼便道:“隨我來。”

客房十分寬敞,鋪了厚厚的地毯,因暴風雪中放下了外面的氈簾,房內便燃著手臂粗的蠟燭,亮如明晝。

牆壁邊的火爐上熱氣騰騰,茶水正沸,賈笙搬了胡榻到爐邊,鋪了數層柔暖的毯子,讓葉凝睡在上面。

葉凝蒼白的臉色漸漸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