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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旁的門,但迪昂搶先了。喬看著他。「你別鬧了。」

「現在我是你的手下,」迪昂說。「喬·考夫林老大。」

「少來了。」喬搖頭覺得荒謬,然後爬上車。

他們駛離火車站時,迪昂說,「伸手到座位底下。你會找到一個老朋友。」

喬照辦了,摸出來一把薩維奇點三二口徑的自動手槍。握柄上有印第安人頭像,槍管三寸半。喬把槍放進他長褲右邊的口袋,告訴迪昂說他需要槍套,有點不高興迪昂竟沒有想到要帶一個來。

「你要我的嗎?」迪昂說。

「不用了,」喬說。「不要緊。」

「我的可以給你。」

「不用了,」喬說,覺得要花點時間才能習慣當老大。「我只是想趕緊要一個。」

「天黑之前,」迪昂說。「不會再晚了,我保證。」

這裡的車陣移動得很慢,就像其他的一切。迪昂開著車駛入伊柏市【※伊柏市(Ybor City)為緊鄰坦帕市中心的東北邊地帶,雖名為「市」,其實只是一個區域名。伊柏市因雪茄製造而興起,是傳統上的拉丁區,向來以多元種族與文化著稱。】,天空不再是一片死白,而是被工廠冒出來的煙染成一種紅褐色調。雪茄,迪昂解釋,構成了這一帶街坊。他指著那些磚造建築物和高高的煙囪,以及比較矮小的建築物——有些只是散彈槍木屋【※散彈槍木屋(shorgun shack)指的是一種正面狹窄、側面很長的房屋構造。屋內沒有走廊,房間是一個接一個排成長條形。此建築形式於南北戰爭末期出現,隨即傳遍美國南方各地。】,前後門都開著——裡頭的工人正躬身坐在桌前卷雪茄。

他迅速念出一堆西班牙文名字——艾爾·瑞羅荷和古耶斯塔—雷、布思提優、賽樂斯提諾·維加、艾爾·帕萊索、拉·皮拉、拉·特羅查、艾爾·納蘭哈爾、裴菲克託·蓋西亞。他告訴喬,所有工廠裡最受人尊敬的職位就是朗讀者,他會坐在工坊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朗讀偉大的小說給辛苦的工人們聽。他解釋雪茄工人的西班牙文叫tabdquero;那些小工坊是chinccal,或英文稱為鹿眼;而煙囪飄出來的食物氣味則大概是bolos或empanadas。

「你聽聽,」喬吹了聲口哨。「講起來溜得像西班牙國王似的。」

「在這一帶非得講不可,」迪昂說。「還有義大利語。你最好溫習一下。」

「你們會講義大利語,我大哥也會,不過我從來沒學會。」

「唔,希望你還是跟以前那樣學得很快。我們之所以在伊柏市這裡發展,是因為這個城市其他地方都不會來煩我們。據他們所知,我們只是骯髒的西班牙語裔和骯髒的義大利佬,只要我們別製造太多噪音,雪茄工人也別再罷工,鬧得老闆們報警來搞得大家傷腦筋,那麼他們就隨便我們。」他轉上第七大道,顯然是一條主要幹道,人行道旁是加了護牆板的兩層樓建築物,有寬闊的露臺和鍛鐵棚架和磚造或灰泥的正面,讓喬回想起兩年前他在紐奧良所度過那個失憶的週末。大道中央有電車軌道,喬看到一輛有軌電車從幾個街區外駛過來,車頭消失了一會兒,然後在熱浪中重新出現。

「你會以為我們都處得很好,」迪昂說,「但是不見得。義大利人和古巴人都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可是黑古巴人恨自古巴人,而自古巴人覺得黑古巴人只是黑鬼,兩者又都瞧不起其他族裔。所有的古巴人都恨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認為古巴人是一群高傲的蠢貨,打從一八九八年美國解放他們之後,就忘了自己的身分。然後古巴人和西班牙人都瞧不起波多黎各人,而人人又都貶低多明尼加人。義大利人只尊敬那些搭船從義大利來的人,而美國佬有時還真以為誰在乎他們的想法。」

「你真的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