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再叫孟大人!”說罷,他又倏然轉身,像在展示征伐得來的戰利品一般,驕悍且霸道地讓身後的將兵們將她從頭到腳都看個清楚明白。
一眾人馬頓時紛紛振甲而跪,低頭高聲齊道:“拜見皇后!”
她愣住。這些京畿禁軍的將兵們不可能沒聽過她的奸名,更不可能不知道她曾經令北境禁軍不戰而失金峽關,又怎會如此乾脆利落地尊她為後?
風從這橫屍遍野殺聲未停的山谷間穿過,吹起他深眸間一片輕薄的水光,如琉璃般清湛透明,映出她怔然紅俏的臉龐。
“說平身。”他的嘴角又揚起來些,對她耳語道。
她這才回過神,可被他如此抱著,縱有多麼名正言順的身份也抹不開她的臊色,只得強撐著臉面,輕聲道:“……平身。”
平壁蒼山都染了血,可他卻在此處此刻向眾人宣告了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過專橫且目空一切。
但又是那麼的讓她心折感動。
她這時才有空注意到,這谷口外遍地的橫屍中大多是寇軍士兵,再看他與這一行將兵們的神色,當下反應過來,遠處幽谷深處那隱約傳來的殺聲應當是剿寇所致,並非是他麾下人馬中了寇軍的詐伏之計。
她想起方才自己以為他出了意外時那驚惶恐懼的感覺,心裡頓時又一搐,不由得將他抱得更緊些,不肯鬆手。
但前方卻有個將領卻上前兩步,臉色擔憂,語氣遲疑道:“陛下之前的傷……”
方才聽得這一個“傷”字,她就立刻屏息瞧他,慌慌張張地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卻見他神色坦然地衝人道:“無礙。”
她微微掙扎,想要下來,一收手卻發覺握了一把血,當下大駭,定睛看去,才發覺他抱著她的手臂鐵甲處正在向外滲血。
他瞥見她手心中的血色,竟衝她笑道:“莫要擔心。”一邊罔顧她的掙扎朝前面走去,一邊衝那將領吩咐道:“為防萬一,你再帶些人去谷後看看戰況,差不多也就罷了,此地不必久滯。”
雖見此處禁軍得勝,可這漫地生死卻讓她心中不甚好過。寇軍在山谷處的伏兵被他一舉剿殺,但那一條條終歸都是人命。在中宛遺臣未曾舉兵之前,這些寇士兵們不過都是些樸實愚厚的農戶男子罷了。這死事太過慘烈和無謂,叫她一時間不忍心再細看。
盧多早已手疾眼快地去將馬兒牽來。
她欲去騎青雲,卻被他略為蠻橫地一把丟上了黑駿背上;然後他一躍而上,不由分說地將她摟緊,大力抽了一鞭馬臀,“駕!”
她有些無奈,不敢猛掙傷他手臂。
青雲卻是極其忿然,尥蹄狂奔從後面追上來,跟著她隨風輕揚的裙裾左右衝躍。
金陽落幕,碧草芬芳,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淡去,他暖熱的呼吸纏蕩在她身後,令她身子發酥。
微涼秋風迎面吹來,她心神清明,紅唇輕輕揚起。
原本有那麼那麼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可此時此刻卻突然發現,她與他之間根本不必再多贅言,也根本毋須再解釋什麼,他從來都是明白她的,正如她是同樣明白他的。
他深愛著她,正如她深愛著他。
回營入帳時,遠見舒州城下戰火愈盛,她想了想,還是對他道:“那些遺臣們既然肯鬆口,便叫柴將軍止戰罷。舒州城又是個大城,裡面的民戶少說也有萬家……”
他一邊聽她喃喃細聲,一邊吩咐左右去叫柴哨招降,倘是遺臣們自己肯從城中出來,這戰事便罷。
左右領了命退下,又遣人去了找隨軍御醫入帳瞧他的傷。
她擔心得要命,見那帳簾一落,轉身就扒他身上的衣甲。
他挑眉,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低笑道:“就這麼等不及?”
她惱羞,欲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