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顯然是一個女性的手,手指纖細、修長,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閃亮的鑽石戒指。
蘇合記得這枚戒指,它曾經戴在列車吧檯的服務員手上。而剛才她還在幫忙包紮傷員。
可是這才短短一會兒工夫,這位溫柔的女人卻永遠地失去了左手。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場災禍啊!
蘇合深深地、深深地毛骨悚然。
他快速地將水果刀拽過來,將斷手拉開,拿著刀準備離開。可就在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吧檯上有一雙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他。
就是那個沒了手的吧檯女服務員!
蘇合無法形容這個女人此刻的模樣。但他可以肯定,一個斷了手的重傷者絕不會像她這樣動作敏捷、表情空洞。
女服務員暫時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蘇合便也以退為進,匍匐著想要倒退回軟臥車廂裡。
可是他緊接著又發現,遠處那幾個蹲著的傢伙竟然也站了起來!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也就沒必要繼續潛行。蘇合果斷一個閃身,退到隔離門後頭,飛速將門反鎖。
餐車裡的那些人已經飛撲過來,卻因為打不開隔離門,只能死命狠拍著玻璃窗,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手印。
逃出餐車的蘇合這才感覺雙膝發軟,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他剛手腳並用地起身,只聽遠處又傳來杜雲飛的警告聲。
“站住——!”
蘇合不敢多想,趕緊跑過去。
果然,剛才還蹲在受害者身上的那個男人,此刻也朝著杜雲飛撲來。蘇合這才發現,他竟是那位主動留下來值夜的好心醫生!
“走開!”
杜雲飛一把將蘇合從門邊推開,也沒有去搶他手上的水果刀,而是一笤帚抽向那個醫生的後頸。
“啪”地一聲脆響,金屬的笤帚柄頓時變形。
蘇合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可再看那個醫生,竟然只是原地搖晃兩下,又穩穩地站住了。
“怎麼可能!”就連杜雲飛都愕然了。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黑黢黢的包廂裡又走出了兩個渾身是血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杜雲飛飛起一腳將醫生連同後面的兩人一起踹回包廂,然後拉上門把手。
由於高階軟臥採用得是推拉式移門,並且門後的玄關狹窄,僅容得下一個人站立。所以雖然是與三人對抗,杜雲飛倒也勉強能夠控制住門把,不讓他們跑出來。
“快!”
他一邊抵著門,一邊扭頭衝著蘇合大喊:“把其他包廂的都叫起來,讓他們把行李搬出來!”
蘇合趕緊照做,用力拍打著附近的幾扇包廂門。
早就聽見動靜的乘客們陸續走了出來。可是隻有一對小夫妻果斷搬出了行李堵在出事包廂的門口。
餘下的十一二個人,一看見餐車那邊拍打著門的幾個血人,全都嚇得六神無主,竟然丟下了蘇合和杜雲飛,跑進了十號車廂。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十號車廂的人也開始反鎖車廂,並且搬來行李堵住了隔離門!
“這些傢伙……”
蘇合簡直目瞪口呆,他趕緊跑去問杜雲飛:“你還能堅持多久?!”
“……”杜雲飛已經沒有餘力再做回答。
幾分鐘過去了,儘管他用盡全力,包廂的門還是被拉開了一道縫隙。有五枚沾滿血的手指,開始好像蠕蟲那樣努力地向外鑽。
“躲開點!”
這下輪到蘇合大聲提醒杜雲飛。緊接著他手起刀落,居然剁掉了門縫裡探出來的一根手指!
只聽門內發出一聲嚎叫,卡著門的手飛快地縮了回去。
杜雲飛愕然地瞪著他:“你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