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城城主夫人正陪著高戰站在嘉蔭城的城牆上,她眺望著那連綿不斷的山脈,回看城內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官兵,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
她走下城牆,一路上副執軍、大大小小的官兵都向她問好,“城主夫人”這個名字,她已經帶了二十年,時間久到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城主夫人是現草木城執軍的長女,從小她便精於騎術,常常騎快馬來往於她家莊園和執軍府上,別人兩個時辰才能從城內到達她家位於城西北面的莊園,而她上馬一個時辰後便已經換完衣服,坐在莊園的涼亭中間品茶了。她射箭也是當時草木城內一流的水平,常常隨父親出入森林打獵,但她從不用重箭打獵,而是選擇用箭頭較為圓鈍的箭。
“囡囡不必太過勤懇,以後你也用不上這些。”這是她父親常對她說的話。
城主夫人曾一心想進草木護城軍,但奈何當時射箭騎馬的女子多是重觀賞,而輕實踐,所以護城軍、乃至整個軍部中都沒有女子的位置,哪怕當年城主夫人技法了得,在草木城多有盛名,她也不能進護城軍。
“這先河萬萬不能開。若是她進了,以後怕不是什麼女子都想著進護城軍、進軍部了。”
隨著年月的累計,儘管城主府人的努力與好強為她贏得了許多人的尊重和讚賞,但她一人做不了逆洪水而上的人。
“與高家的聯姻事關咱們家族的地位,你不要太過好勝,給搞砸了。”
城主夫人已經逐漸意識到,在草木城的大男子當道的體制下,草木女子難有用武之地,而她是無法衝破這百年搭建起來的桎梏的,所以她選擇了妥協。
在和當時的少城主高戰成親之前,她二人曾比拼過騎技。每當她的白馬準備超過高戰那匹渾身發亮的黑馬的時候,她都會慢慢放鬆,腿不再加緊馬肚,雙手也時不時地拉住韁繩。就這樣,她的白馬一直落後於高戰半個馬頭。大家都能看出她的意思,高戰心裡也明白,他也為她那低下的高傲頭顱感到憐惜。
二人成親之後,城主夫人一直做著高戰的影子,兩人形影不離。在外人眼裡,城主夫人彷彿是倚靠著高戰這棵大樹乘涼。實際上,兩人相敬如賓,高戰尤其尊重她,也賞識她的軍事才能,甚至在軍事問題、兩城交往問題上他也常常詢問她的意見。
“不可攻,南陽已是眾城的氣節,攻他必會引來眾城的圍剿。”
隨著雲逸一天天長大,城主夫人發現了雲逸那火熱的求知慾。但草木的教書先生過於功利,曾經雲逸的哥哥上課時,一個時辰的課先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吹捧草木高家,所以她沒有為雲逸請先生,而是在書架上擺上各類書籍供雲逸自行選擇。沒過多久,雲逸的弟弟出生,而云逸的哥哥正值叛逆期,他事事與高戰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幾次差點揮劍相對。
“高戰,你不要總想著試圖干預我的生活!你那破城主之位,我不稀罕!”
“你!”高戰一把推翻了桌上的所有飯菜。
“飯菜無過。”城主夫人起身準備回屋,“你們置氣不要在飯桌前。”
城主夫人翻著書,雲淡風輕地敲打著高戰:“你出去看看城裡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求著你剛才掃下去的那一桌飯菜。”
“雲峰也是要去書院的年紀了,你總讓他和那些貴族子弟混在一起,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後來高戰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這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兒子上,弟弟剛滿三歲,高戰便請先生來府中提前給為他授課,剛滿五歲便從百匹馬中選出了一匹最有精氣神的黑馬贈與他,後又調出二十人供弟弟派遣,訓練他的管理能力。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以後也用不到。以後我給他尋戶好人家嫁過去就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