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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庖弗鄙夷地看我,道:“姑氏病重,邑君繁忙,君主既嫁了來,終要做主母。”

“如此。”我頷首。

夕陽將牆的影子鋪滿了地面,我提著筐,慢吞吞地沿著一小段廡廊走向馬廄。

早聽人說起過,邑君在鎬京也有宅院,因他常年在朝,大半時日倒是要留在鎬京的,是以邑君家廟舊宅雖然在豐,日常庶務卻多在鎬京處置。

如庖弗所言,若君主去,自當是要接管家務的。

那現在就該去備好馬匹車駕才是……想著想著,我心中卻忽而浮起那日臨行前的情境,怔了怔。夫婦團聚,君主該是歡喜的吧?

胡想些什麼?!我自嘲著,用力搖搖頭。

正在這時,前面的的道口突然走出來了人,我忙收住腳步,險些撞上。

抬眼,我愣住,君主正站在我的面前。

“寺人申!怎不看路?”她身旁,侍婢責備地看著我。

“君主。”我大窘,忙躬身行禮。

“君主?”卻聽君主的帶笑的聲音傳來:“你怎麼還稱我君主?。”

心中“咯噔“一下,我更加侷促:“夫……夫人。”

君主沒有答,卻仍是笑。

“你要秣馬?”她問。

“是。”我答道。

“你去吧。”君主說。

我如獲大釋,應諾一禮,便要廊下走去。

“申。”剛要經過她身邊,卻聽她又開口道。

我回頭。

君主看著我:“那日從京中來時,我車上的小几可是你安置的?”

我點頭:“是。”

君主淺笑,輕聲道:“我就知道是你,如今也只有你知我這喜好。”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耳根竟覺得熱了起來。

過了會,我張口道:“小人既隨夫人,自當戮力。”話出了來,卻又覺得唐突不已。我再站不住,忙一禮:“小人去秣馬。”說完,也不等她搭理,急匆匆地提著筐走開了。

在豐的時候,君主便常跟著夫人操持家中庶務。許是由此,到了鎬之後,君主協理家事,竟無半點吃力;又許是由此,一年後姑氏故去,君主成為家中唯一主母,家務在她手中盡皆妥帖,上下無不稱讚。

邑君待君主也是不錯,兩人在一起時,總是和和氣氣的。而在邑君面前,君主的眼中似乎永遠帶著笑。

在邑君面前,君主的眼中似乎永遠帶著笑。她知道邑君喜食魚醢,家中便總有上好的魚肉;邑君好研讀,藏室中便總有新制的簡牘;邑君常出行去鎬京,每回歸來,無論什麼時辰,君主必定早早候在宅前。

邑君待君主也是不錯,處處尊重。便是有幾個庶室,也從來無使爭妒生隙,兩人在一起時,總是和和氣氣的。

然而,也並非事事如意。

幾年過去,家中無論君主還是媵侍,誰也沒有生下孩子。

這般情形自然逃不開眾人眼界,雖是暗地裡,議論也不少。我聽家人們說,邑君以前征伐曾受重創,損了身體云云。講到這些,人人都不由地嘆起氣來。

這終究不是秘密,君主也無法置身事外。隨著年歲漸長,她的臉上慢慢為這事籠上些愁色,每每說到生子的,話便少了許多。

“王孫家中終比別處冷清了些。”一次在文廟祭禮,君主與母家夫人相遇,夫人握著君主的手嘆道。

君主低首不語。

回來的路上,我依舊跟在車後,走了一段,卻聽君主在車上叫我。

“我聽聞你有三個姊姊?”她問。

我點頭:“正是。”

她若有所思:“你母親生你時已有歲數了?”

我一怔,答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