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悸未平,這人難道是鬼不成,怎麼走路沒聲?
姝見我滿臉驚色,唇邊浮起一絲輕笑,慢慢地踱到我身邊,道:“嚇著姮了?姊姊見姮比劃得起勁,便未出聲。”
我的心跳慢慢平靜了一些,瞥她一眼,道:“姊姊也早起來登臺觀景?
姝望望遠處,道:“觀景?非也。”她回頭看我,微笑著說:“姊姊特為姮而來。過兩日姮便動身,再回來怕就見不著姊姊了,有些話想與姮說清楚。聽寺人說姮這幾日清晨都會至此,我便尋來,果然見著了姮。”
我疑惑地看著她:“姊姊有何言語要說與姮?”
姝仍是面帶微笑,眼中卻一片沉寂。她看著我的臉,許久,輕聲嘆道:“姮真是越來越美了呢,瞧這白膚紅唇,竟不似人間之物。”說著,手緩緩抬起,往我頰邊伸來。
纖纖指尖上,指甲光潤利長,我將臉微微躲過,道:“姊姊謬讚。”
姝不以為意地一笑,收回手,轉而執起我裳上的鳳形佩,看了看,道:“這許多年了,姮還將它戴著?想來姮是中意非常。”
我被她的舉止弄得不自在,道:“姮不過愛惜隨身之物。”
姝卻不理我,雙眼仍盯著鳳形佩,繼續說道:“記得當年,此佩還是我先看中的,正向苦苦君父討要,你母親來了,說你生辰將近,正準備禮物,三言兩語就將此佩要了去……”她停了停,幽幽地說:“那時,我為這事整整哭了兩日,母親卻無法,說誰讓你是正室的女兒。後來父親將一琉璃項鍊補送與我,我面上高興,心裡卻歡喜不起來,總覺得這是你不要才給了我的。我那時可真委屈極了,”姝抬起眼,直直看向我,道:“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論身分,我與你同為公女;論年紀,我長於你;論容色,自小誰不誇我美貌?你卻處處壓著我。從小便是這樣,無論什麼東西,你總能得到最好的,憑什麼?莫非就憑你有個正室的母親?”
我一驚,姝竟然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將多年的微妙挑了個透。
定定神,我不卑不亢地回道:“姊姊此言差矣,姮從未想與姐姐爭搶何物。”
姝輕嗤一聲:“是嗎?”她放下玉佩,盯著我的眼睛,慢慢地說:“我後來也覺得此事已是定數,多怨無益,便一心想著將來嫁離此地,當個國君重臣的夫人,也無愧此生矣。可正當擇婿之時,你卻出來,使得那些求親之人相繼散去。”說到這裡,她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無妨,反正那些人我看不上,走了也無甚可惜。我又等,好容易見著了天子和虎臣輿那般出色男子,誰想……姮,你為何總與我過不去?”姝漸漸向我靠近,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亮。
這是什麼邏輯?!覺得她目光不善,我向後退退,皺眉道:“姊姊說的什麼?之前壞了姐姐擇婿之事,姮實屬無意,姊姊若怪,姮甘願受責;可天子與虎臣輿,當時他們停留不過兩日,姊姊求遇不得,難道竟也要歸咎於姮?”
姝冷笑起來:“好個實屬無意!姮風采絕世,向來受眾人矚目,當然實屬無意!我聞秋祭覲見之時,除你母親外,眾多女眷中,天子單單召見了你;在城樓送行之時,又與虎臣輿相視一笑,何其風光!你口說無意,卻百般勾引,當旁人是瞎子看不見嗎?”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在胡說什麼?!
姝卻絲毫不容辯白,大聲說:“所有該是我的東西,你都來爭搶!連婚姻也不放過!如今,你將去王畿,而我卻要媵給那年近三十卻依然口吃的虢子!就憑你是嫡女?蒼天何其謬也!”說著,她步步逼近,臉上激動得泛紅,眼中閃著狂怒的厲光。
我不斷地向後退去,突然,腰間一抵,這才發現已經觸到了臺邊的木欄,退無可退了。初春的寒風掠過頸後,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姝看了一眼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