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泣如訴,吹奏的是一首唐詩:“蓬門未識綺羅香,擬託良媒益肉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這首詩寄託遙深,詠的“貧女”,實是“貧士”自況。而這“貧士”亦即是不為俗賞的“高士”,也就是作者的自況了。武林天驕借這首詩來發洩他無可奈何的淒涼況味,意思卻更深了一層,他當然不是什麼“貧上”,但他家國飄零,情場失意。一無所得,這淒涼的況味。
卻又正與詩中“貧女”的心境相同。他也正是自嘆世無知音,無人賞識他的“風流高格調”,只落得孤影自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最後兩句,是詩中的“點題”之句,也是武林天驕的“點題”自詠。他這淒涼之極的簫聲,將這幽怨的詩篇吹奏出來,當真是有今天下有情人同聲一哭之感。
武林天驕就在淒涼怨慕的蕭聲中下山去了。蓬萊魔女目送他的身影沒入林中,不由得一片茫然,莫知所措。笑傲乾坤目送他的背影,也不由得呆了。他緩緩回頭來,接觸了蓬萊魔女的目光,頓時間心事如潮,竟不禁是悲從中來,難以斷絕!
黑白修羅上前參見主人,說道:“賀喜主人以絕世神功,打敗了金國這不可一世的武林天驕!”笑傲乾坤神色黯然,緩緩說道:“不,不是我打敗了他,是他打敗了我!他,他不過是僅僅身上受傷!”黑白修羅似解不解,愕然地望著笑傲乾坤。他們怎知華谷涵此時的心境?華谷涵自覺他是心上受傷,這傷比武林天驕身上所受的傷更重,他是在情場上給武林天驕擊敗了!
蓬萊魔女是懂得華谷涵話中含意的,她的心情也正是一片紊亂,究竟是誰贏得她的芳心,這問題她自己也還未能解答!但她與笑傲乾坤乃是初會,她雖是豪邁脫俗的巾幗鬚眉,女中豪傑,究竟欠缺笑傲乾坤的那幾分狂氣,她當然是不方便一見面就向笑傲乾坤言道:“不,你還沒有給武林天驕打敗!”何況她也還沒有下了決心,立即就把她的芳心奉獻給笑傲乾坤,承認他是個勝利者。
蓬萊魔女稍稍定了心神,上前說道:“華大俠,今日幸得會面,多謝你的禮物了。”她不知說些什麼才好,一開口就覺得是近乎客套,有點生疏。但她又能怎樣表達自己的情感呢?笑傲乾坤是她“初相識”的朋友,又是彼此久已傾慕的朋友,這關係本來就是大奇怪也太不尋常的啊!
淡談的月光之下,把華谷涵的面色映襯得更見灰白,只聽得他帶著十分苦澀的味道笑道:“那些禮物,還提它作甚?哈哈,哈哈,唉,唉!”笑聲悽苦,是哭是笑,實已難分!蓬萊魔女心亂如麻,不知要說些什麼話好?華谷涵頓了一頓,忽地又朗聲吟道:“彈劍狂歌過薊州,空拋紅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在?俠骨柔情總惹愁!”這是他第一次初見蓬萊魔女之時(那次沒有交談)曾唱過的一首詩,如今他再晤蓬萊魔女,又將這首詩再次在她面前狂吟了。傷心痠痛之情,更是今勝於昔!
蓬萊魔女惶然叫道:“華大俠,華大俠……”笑傲乾坤高亢的笑聲,打斷了她的話語,只聽得他接著說道:“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我這是說我自己!呀,我早已知道是紅豆空拋,愁腸自結的了!柳女俠,你既覓到知音,我也只有向你賀喜的份兒了。但請恕我不慣湊人熱鬧,你我這一見實在是已嫌多餘!”蓬萊魔女諒解笑做乾坤這份心情,但他的諸鋒咄咄迫人,蓬萊魔女聽了,也是著實有點不大高興,心道:“你要我怎麼樣?難道要我立即與你訂下終身?除你之外,難道我也不能再有知心朋友?”
笑傲乾坤傷心之餘,狂氣一發,哪還能保持著冷靜的心情考慮自己的說話是否恰當,是否會使對方難堪?這時他心中只是想道:“她的心已另有所屬,我還留在這裡作什麼?多看她一眼,以後就多增一份相思,多增一份傷心!”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