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雷禮來說顯然不可以。
錢這東西,誰都愛,雷禮當然也愛,且愛地深沉,但——以雷禮的生活習慣,別說家財萬貫,白銀千兩就夠他好好過一輩子了,這萬貫家財於他其實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讓他痛苦的是,他想要突破原本的階層,他想做一些以前只是個小捕頭時不敢做的事。
比如再遇到以勢壓人的達官顯貴時,他也可以毫不畏懼,甚至讓對方知道知道大魏的律法落到他們身上也一樣的痛。
但顯然,傅霜知交給他的那些東西無法達成他這個願望。
如今的他的確比之前風光許多,不缺錢,出手大方,於是手下兄弟擁躉甚多,在市井坊間也很能吃得開,但——面對那些慣常不把人當人看的人,他依舊是無能為力的。
就比如今日這事,他也是掂量了下那馬車裡的人恐怕不是那戶部左侍郎本人,才敢叫手下拿人。
而且他也知道,只要對方一搬出靠山,那麼他還是得乖乖聽話放人。
說不得還得受上峰斥責。
也就是他現在不靠當捕頭的月銀過活,才敢行事這麼放肆。
不然今天還是得繼續給人當孫子。
這情景,跟當初傅霜知說服他教鹿姑娘刀法時,完全天差地別啊!
當時傅公子怎麼說的來著?
“……我傅家底蘊深厚,隱在明面下的不止有私產,還有許多雷捕頭意想不到的人脈,若是運用得宜,那麼雷捕頭……以後的京城,於你而言,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現在呢?
他躍個屁,飛個鳥!
雷禮越說越委屈,越說越覺得自己上了大當了。
看著傅霜知的表情簡直像怨婦看負心漢。
傅霜知不為所動。
鹿野也呆呆的。
不過她呆住卻不是因為雷禮的控訴,而是因為他控訴裡透露出的一件事——
“原來當初,你是這麼說服他的啊?”
她呆呆看著傅霜知道。
鹿野當然還記得。
去年流放路途,發現自己身懷神力後,她一直在鍛鍊自己,希望能更好的運用這難得的恩賜,於是她打上雷禮那無名刀法的主意,軟磨硬泡求他教她,卻怎麼也無法打動他,最後,還是傅霜知說動了他。
而她也的確靠著那套刀法,從徒具蠻力的野人變成了無敵般的高手。
鹿野不會忘記自己是怎麼走過來了,也一直記得當初是因為傅霜知,雷禮才終於改變了主意願意教她。
只是沒想到,他用的居然是這種方法。
不得不說,很簡單粗暴。
但有用。
而且……
她此時也想起來了,傅霜知所說的那些隱在明面下的傅家產業,她也不是毫不知情的。
在《沉匣錄》劇情裡,十幾年後,從地獄歸來,重歸京城復仇的傅霜知,最初就是利用這些傅家留下來的資源人脈,一點點重新進入那些仇人們的視線的。
雖然彼時已經過去十幾年,能用上的資源委實不多,但,這一世不一樣了啊。
他早早重生,自然可以早早重回京城,也可以早早撿起那些還未荒廢的產業和資源。
因此大可不必為了一套刀法,就全給了雷禮。
況且那套刀法還不是給他自己,而是給她。
更況且那時候她和他,好像也還不是那麼牢不可分。
鹿野覺得眼眶有點控制不住,酸酸的。
傅霜知看她一眼,忽然低下頭,嘴巴湊近她耳朵。
“放心,沒全給。”
鹿野:“?”
傅霜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