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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便由楚相代為接旨。

那尖細的聲音直直地深入了楚少陌的耳中:“奉天承運皇帝敕曰,玉華天造,書成萬里。洪光五年狀元楚少陌,才德兼備,人際聞聲……”

封賞的結果到了最後,依舊不過是那些加在身後的虛名,以及只得供後人享用的珍品。楚少陌聽著父親高呼萬歲的聲音,蒼白的唇角不由勾起,露出一抹無奈解脫的笑容。

他還未死,聖上便已賜下身後之事。

捧殺捧殺,卻是先捧再殺。

盛名太重,皇上提防楚家一門便也是情有可原。而如今,楚家二代中唯一算得上出類拔萃、也最是才氣累累的他,卻被那一道小小的風寒給傷了根基。

這其中到底最為受益的是誰呢?

粗陋而不溫厚的太子?

羽翼豐滿、養精蓄銳的三皇子?

還是官途漸穩的左相楚……

楚少陌沒有再想下去。

他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嘆息,這聲音輕得很,便是最靠近他的郭太醫也沒有聽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楚少陌感覺到了一種渾身上下的寒冷,如同有人將他墜入了冰窖,讓他無力呼吸。

再次醒來的時候,楚少陌的眼前已經不大看得清東西。

他努力地睜著眼想要尋找老師的身影,卻最終也是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那種生命力從身軀中剝離的感覺,好像抽絲剝繭,讓他一點點清晰地感受著身體再也沒有力量,好像有一種輕快的脫離感,讓他離開這副束縛的身軀。

他的視線沒有焦距地在內室裡隨意地看著,本就已經是行將就木,他的耳邊也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聲音,意識漸漸渙散,靈魂似有飄離。

突然!

楚少陌的目光遠遠地看到了那被堆放在架子角落裡的一套茶具,青花白瓷的茶碗、釉色發亮的茶船……他的眸子越來越亮,好像透過塵封的歷史,想起那曾經最為嗜好的樂趣。

因為家族,他拋棄了最為鍾愛的茶藝。雖有長安第一公子之名,雖有品茗泛茶的精湛技藝,他卻在加冠後,再也沒有碰過那最為鍾愛的茶具。

若是有來生?

可有重選的機會?

——寧不入將相世家,只為本心,只為自我!

——便是山間清泉、河中魚蝦,也遠勝了盛名加身的雲疏公子楚少陌!

腦中瞬間清明起來,身上的病痛折磨好像也遠離了許多。楚少陌眼神渙散地望著床頂雪白的承塵,不知怎得便想起了那長安第一清女柳小小曾為他寫下的一首小詩。

『青瓷融火爐,白袖拂斟壺。』

“雲疏雲疏?”

耳邊的聲音漸漸飄遠,好似在天邊響起。

『茶香散小室,公子約尺素。』

楚少陌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壓在肩上二十餘年的責任與義務,從此便風消雲散,成為一紙空話。

吵鬧繁華的b市三環內的某ktv前,絢麗耀眼的霓虹燈將整條街道照射的五光十色。道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少,但因已入了夜,卻沒有任何堵車和擁擠的現象,反而通暢得很。

一群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年輕人互相攙扶著從ktv裡走了出來,他們醉氣熏熏地笑鬧了一番,然後便從兩個方向離開。其中一個面板白皙的金髮青年便和另一個染著酒紅色頭髮的少年,一起攙扶著向會所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李雲疏,我跟你說……我沒醉!嘿嘿,我沒醉!”紅色頭髮的少年左耳上嵌著三顆小拇指甲大的紅鑽,在路燈的照射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

被叫做李雲疏的少年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明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當看見對方耳朵上那價值千金的鑽石後,又諂媚地笑了起來。這種討好的笑容將他俊秀漂亮的面容反襯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