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間夾住一根細鐵絲,摸到鎖眼後試了幾下,將那根鐵絲捅進去,兩指猛的一抖,“咔噠”一聲脆響,鎖頭竟這麼容易就被他開啟,緊接著就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內。
二文都身穿一抹黑,完全融入黑暗之中,就算這時候發出響聲將屋子的主人驚醒,只要將面巾的金線捂住就不會暴露自己。一切本應該都在計算當中,掀瓦的飛賊都練出黑暗中火眼金睛,進屋之後直接就奔著放有錢財的地方而去,就算是把錢藏在地磚之下也能被他們給翻出來,而且手腳輕的沒有一絲響聲。
文生連沒有大煙頂著,身子已經到達極限,眼皮上就塞掛著兩個秤砣,腦門擠出一層的虛汗,他就想找地方坐著歇會,可剛一動腳,身子就不穩直接坐在炕上,險些壓在老六的臉上。
兒子文生看的心驚,趕緊踮著腳尖走過去,想去把他爹給拽起來。可文生連卻把手伸向老六,從他褲衩裡竟掏出幾張票子,倆眼珠子樂的都迷上了。
正當二文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女人冰冷的笑聲。在這不透光黑布隆冬的屋子內聽到這聲,嚇得二文都是一縮脖子。文生連四下打量心裡嘀咕:“屋裡也沒個女人啊?誰在笑啊?”
“你還知道回來?我兒子呢?”
黑暗之中響起一個詭異空洞的聲音,就感覺像是有人貼著自己耳根子說話,冰冷的話語中還透著一股子怨氣。而且這聲音似乎只有文生連自己才能聽到,兒子還在翻找財物,壓根就沒察覺。
文生連原本就一腦門的虛汗,在聽到這音聲之後,汗珠子都開始順著臉頰流進衣服裡,他嚥下一口唾沫,轉著眼睛尋找聲音的源頭。但周圍安靜異常,只有文生翻動衣服和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他隱約的覺得好像、好像少了些什麼動靜,突然想起來了,炕上睡覺的七個大漢呼嚕聲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回頭朝炕上一看,差點驚的叫出聲來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軟著腿退到牆邊撞在文生的身上。
兒子文生剛把所有的錢都翻找出來揣在自己兜裡,伸手扯下面巾想好好的喘上幾口氣,突然身後被撞到嚇他一跳,手裡的面巾沒拿住掉在地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是文生連,低聲埋怨道:“爹,你幹哈?嚇我一跳!”
雖然屋裡黑,但卻可以看見他爹文生連神色驚恐,像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他就尋著文生連的目光朝炕上看去。
趕墳隊哥幾個橫七豎八的躺在炕上,他們進來的時候打眼數過一共是七個人,但這麼一轉眼的工夫竟多出一個黑影,就在炕頭老吳身邊曲腿而坐。
夜裡掀瓦的飛賊,那眼睛是專門練過的,大晚上的在屋子裡點起支小蠟燭,在蠟燭光邊緣插著一根筷子,倆眼睛不能看別處只能盯著筷子,一看就是一晚上,練的就是夜間的眼神。
文生連是街上蹭身的行家,但他掀瓦的手法也是後來在牆字行練出來了,兩眼睛在晚上都能泛光。他兒子只能看到炕上坐著一個人的輪廓,而他則能看見那人的相貌。
那是個女子,小臉煞白,嘴唇猩紅,身穿紅色的袍子,怎麼看怎麼就像是個出殯時燒的紙人。文生連看的這一眼肝都嚇酥了,哆嗦著拉住他兒子拔腿就跑,腳下也沒了輕重跺出一陣的亂響。
文生本來沒看出那是什麼,被他爹拽著跑也驚的不輕,兩人直接奔出趕墳隊宿舍就想沿著來時候的小路跑回縣城裡。結果文生連被嚇破膽了,也不看路直接拽他兒子掉進路邊的溝裡,二文打著滾摔在亂草堆裡。
還好溝下面是荒草甸子,二文都沒什麼事,連夜跑回到縣裡的家裡,兒子文生湊在油燈下數著今天得來的票子,還真不少有三十多張,夠他們這個月的吃喝了,還沒等高興,就聽他爹在自己身後神神叨叨說著什麼東西。
文生感覺奇怪,就舉著油燈過去看,竟發現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