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那麼差勁,不能淋雨的啊。
我情急之下,也開啟車門追了出去。
應該沒跑多遠吧?
我憑著模糊的記憶,在通往他姑媽家的路上拼命追逐著。起初煙雨灰朦的前方,慢慢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瘦小身影,依舊在雨中向前奔跑著。
“伯賢!”我隔著這雨,大聲叫他。
眼睛快被雨水打得睜不開了。我狠狠地抹了幾把臉,怕他又忽然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伯賢吶!”
不知這樣追了多久——大概路人見了會以為撞上神經病了吧。
而且還是兩個。
那人的腳步依舊不停,但漸漸地,他的步伐緩了下來。
我趕緊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眼見快要到了那人身後,卻看逐漸停下腳步的他,手按著身體慢慢蹲了下來。
——我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我慌忙來到他身前:“怎麼了?又胃痛了嗎?”
他被雨淋得溼透,頭髮一縷縷貼在額前。低著的頭看不清表情,但全身因疼痛而顫抖著,在這大雨中蜷縮起來的身影更顯瘦小。
我慌忙扶起他,但他已然疼得直不起身了。他似乎還在勉強忍耐,但細微的呻吟還是隔著雨聲傳了過來。
我只得將他打橫抱起。
“再撐一下!我這就帶你回家!”
託我倆發瘋一樣跑了半天的福,回去的路並不太長。不久我便抱著他出現在了姑媽家的門前。
懷中的人已被疼痛侵襲得快要失去意識。
“開門!”我沒辦法敲門,只得對著門踹了一腳,衝裡面大吼著。
不一會兒,便聽到了裡面慢悠悠的回應。
“你煩不煩啊。別總找來了。”
一聽就是那個叫金鐘仁的欠抽的小子的聲音。
“操,你哥暈過去了!快他媽開門!”我吼道。
我話音還未落,眼前的門在瞬間就向我敞開了。門裡那臭小子看著我懷裡的伯賢,慌張得完全沒了平常那傲慢無禮的樣子:“哥他怎麼了?”
我來不及回答他,抱著暈過去的人就衝進了屋子裡。我想了想,先把渾身溼漉漉的他輕輕放在了沙發上,隨後回頭衝金鐘仁喊:“快拿毛巾來啊。”
“哦哦。”他終於有點恢復冷靜了,拿了毛巾過來,又順便拿來了乾淨的衣物。
我有些急,想一把拽過毛巾,卻發現毛巾的另一端被他死死地攥在手裡。
我奇怪地回頭看他。
“我來吧。”他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還是我來吧。”我回望過去,眼神同樣不帶一絲感情。
“他是我哥。”他依舊不鬆手,“恐怕外人不太方便吧。”
“什麼外人,”我冷笑了一聲,“邊伯賢是我的人,哪裡有什麼不方便的。”
一條毛巾橫在我倆中間僵持不下之際,我聽到了姑媽匆忙趕來的腳步聲。
她進了房間看到我倆先是一愣,隨即便破口大罵開了:“兩個小兔崽子哦!不懂事的東西!給我滾出去!”說著便奪過了我倆手中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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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靜靜躺在床上昏睡的伯賢,心卻反而揪得更緊。
剛才還是姑媽給他換了衣服擦乾了身體。只不過我和金鐘仁誰都沒有“滾出去”,還是在一旁給幫著忙。伯賢則像是一隻破敗了的人偶,任由我們給他換了衣服把他小心安放在床上。不知道疼痛有沒有消減下去一些,他痛苦的面色舒緩了些許,卻依舊是皺著眉。
“你幹嘛還不走。”忙活了一通,姑媽回屋休息去了。金鐘仁抹了抹額頭,冷冷地對我說。
“我想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