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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夥人了?」

「不是。」馬索說。

「可是路易·奧米諾是跟你對等的合夥人。」

「看看他現在的下場,」馬索毫無掩飾,隔著金屬網望著喬。

「那我能分到幾成?」

「兩成。」

「兩成五。」喬說。

「好吧。」馬索亮著眼睛說,顯然如果是三成他也會答應的。「不過你最好值這個價碼。」

第二部

伊柏市

1929…1933

11 全城最棒的

馬索首度提出要喬接管他西佛羅里達州的事業時,曾經警告他那裡很熱。但在一九二九年八月的一個早晨,喬踏上坦帕聯合車站的月臺,還是對迎面而來的熱浪沒有心理準備。他穿了一套夏季薄毛料的格倫花格紋西裝,背心已經收進行李箱內,當他站在月臺上,等著腳伕幫他搬行李下車時,外套已經搭在手臂上,又拉鬆了領帶;等到抽完一根菸,他全身已經被汗水溼透。下車前他本來把氈帽摘下,擔心熱氣會害他髮油融化,沾到帽子的絲料襯裡,但這回胸部和手臂不斷冒汗,他又把帽子戴回頭上,免得太陽曬得頭皮發痛。

白色太陽高掛在天上,把雲朵一掃而空,天空乾淨得彷彿雲從來不曾存在過(或許在這邊的確是如此,喬不曉得)。不光是太陽,還有那種叢林的溼氣,他覺得自己彷彿裹在一球鋼絲中,被扔進一鍋油裡,而且每隔一分鐘,爐內的溫度就會又往上調高一格。

其他走下火車的男人都像喬一樣,把西裝外套脫掉了;有些人還脫了背心和領帶,捲起了袖子。有的人戴著帽子,有的人摘下來扇風。女人們則戴著寬邊的天鵝絨帽、鍾型女帽,或是寬前簷女帽。有些人不慎選了更沉重的質料和帽子,身穿縐紗連身裙和絲質披巾,看起來不太開心。她們臉部發紅,精緻梳理過的髮型崩塌或捲曲,有幾個腦後的髮髻都披散到頸背了。

你可以輕易分辨出當地人——男人戴著平頂寬邊草帽,身穿短袖襯衫和軋別丁質料的長褲。他們腳上是最時興的雙色皮鞋,顏色比火車乘客們穿的要鮮豔。女人則戴著草編寬邊垂簷帽,身上的衣服式樣非常簡單,很多是白色的,就像經過他面前這位姑娘穿的,平凡無奇的白色裙子和白色開襟上衣,而且還有點破舊。不過,耶穌啊,喬心想,衣服底下的那具身軀——在薄薄的衣料底下移動,像是違法者要在清教徒發現之前趕緊逃出城。喬心想,那是幽暗而豐饒的天堂,遮住了動作如流水般順暢的四肢。

炎熱的天氣想必害他比平常遲緩,因為他被那個女人發現自己在看她,這種事他在波士頓從來不會被抓到的。不過那個女人——是個黑白混血兒,說不定甚至是黑人,他無法判斷,但膚色確定很深,是深古銅色——譴責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或許是因為天氣太熱,也或許是坐了兩年牢,喬的視線無法從她穿著薄衣的身軀上移開。她的臀部有如音樂般懶洋洋地起伏,背部的骨頭和肌肉也隨之和諧律動。耶穌啊,他心想,我坐牢坐太久了。她又硬又黑的頭髮在腦後盤成一個髮髻,但是有一縉鬆開落在頸子上。她回頭狠狠看了他一眼。他趕緊趁目光射來之前低下頭,像個九歲的小男生被人逮到在校園裡拉一個小女生的馬尾。然後他納悶自己幹麼覺得羞愧。她回頭看了,不是嗎?

他再度抬頭看時,她已經淹沒在月臺另一端的人潮中。你不必怕我,他想告訴她,你永遠不會讓我心碎,我也永遠不會讓你心碎。我已經不會再心碎了。

過去兩年,喬不但已經逐漸接受艾瑪死掉,也接受自己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女人了。有一天,他可能會結婚,但那將是個理智的安排,好提高自己在這一行的地位,同時讓自己有繼承人。他喜歡這個字眼——繼承人。(勞動階級擁有的是兒子,成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