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子舒是誰?
大慶皇家手裡一幫最最神秘的人,叫做&l;天窗&r;,管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只要那天子一聲令下,&ldo;天窗&rdo;觸角幾乎能伸入世間任何地方。這&ldo;天窗&rdo;乃是赫連翊畢生之力一手建立起來的,而第一任的首領,就是周子舒。
他精通易容之術,誰都不知道他一個人究竟有多少張臉,是那麼一個無孔不入、可敬也可怕的人。
前生時,景七和這位周公子臭味相投,幾乎一拍即合,兩人一明一暗,直接整垮了赫連釗和赫連琪兩派,然而最後赫連翊要他死的時候,他那十大罪狀,卻也是周子舒的傑作。
倒也不是不念交情,周子舒還特意趁著半夜三更時,隻身潛入過王府,告誡於他,只可惜那是景七心裡打了個死結,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當時和他說得什麼話呢?
像是……如有來生,定要和你痛飲一場,不醉不歸。
那日周子舒長嘆一聲,拂袖而去,隔日朝堂之上,南寧王十大罪狀昭然而下,一字一句,砸得他鮮血淋漓‐‐只能說,從頭到尾,周子舒都是個清醒的人,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不能說他無情,只是知道在什麼樣的世間,該做什麼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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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眼下這些前世今生傷春悲秋的情緒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周子舒這張臉不是他常用的那張,加上幾百年了,景七一時片刻沒認出來,只是前世見慣了他影子一樣地站在赫連翊身後,直覺就發現那裡多出個人來。
然而依常理來看,他一個功夫只限花拳繡腿、又整日蹲在家裡哪都不去的紈絝少年,是不應該有這份能注意到周子舒的洞察力的。
果然周子舒看向他的目光帶了點審視:&ldo;草民見過王爺,巫童。&rdo;
景七忙扯出一張笑臉:&ldo;幸會幸會,本王一直盼著有一天也能行走江湖混個大俠什麼的,還得周兄多多提點啊。&rdo;
赫連翊笑道:&ldo;你就算行走江湖也當不了大俠,除了坑蒙拐騙還會什麼?&rdo;
景七皺著眉,絞盡腦汁一般地想了半天,道:&ldo;……吃喝嫖賭?&rdo;
被赫連翊一巴掌扇到了腦門上,聲音挺響。
赫連翊自己打下去,也覺得手重了,又伸出手指替他去揉,烏溪一邊站著有些尷尬,心說他們兩個好像一直都這麼好,自己卻始終是個外人,於是扭過頭去望向河中央那艘大大的畫舫。
景七忙岔開話題,藉以躲開赫連翊這有點過於親暱的動作,問道:&ldo;對了,好些年不出來了,月娘是做什麼的來著?&rdo;
&ldo;月娘每年京城最拔尖的女狀元,一年一評,有時是名ji,有時是名伶,去年的狀元乃是生煙樓的荷月姑娘,今年花落誰家也未可知。&rdo;周子舒在一邊笑著解釋道,&ldo;說來也巧,草民那邊也定了條小船,若是幾位貴人不嫌棄,可以近觀一番,也是風流雅事。&rdo;
景七張口就問:&ldo;有酒麼?&rdo;
&ldo;自然有的。&rdo;周子舒沒別的毛病,唯好杯中之物,一聽這話,眼睛登時亮了幾分,&ldo;不知王爺要得哪種?&rdo;
景七笑道:&ldo;正好今年冬暖,這河上無冰,湖光月色,美人如玉,賞美人,最好就著陳年的女兒紅,你有沒有?&rdo;
周子舒頓覺找著個酒鬼中的知己,大笑道:&ldo;三十年的,殿下,王爺,巫童這邊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