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與成漢國之間的事情,周仲孫對於李家人物是沒有交待清楚的,他站在晉朝立場上說話這是值得追究的,周仲孫的態度是長期形成的,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造過來,他認為司馬家族的皇帝,到西晉的司馬懿司馬昭還有司馬炎司馬衷是正統,而李家的皇帝李雄開始到李期李壽都是次等,不能代表皇權,周仲孫經常被審問得啞口無言,既然周仲孫都能夠把李家的事情說得那麼清楚,怎麼自己周家在李家之後作為成都主人的經過就說不清楚了。李家朝代的最後生活在周仲孫大爺爺周撫那一代結束,爺爺輩分的事情,國家大事能夠說得清楚,個人家裡的事情說不清楚,這還不是認為自己家裡有罪才會這樣不願意說出來。
一個人認為自己家族過去有罪而又不肯說出來,他自己要是沒有參與進去還說得過去,可是他自己已經參與進來,他是作為原益州刺史,軍事都督而被俘的,既然自己要強調自己的身份,又不願意說出來自己家族有罪,只能說明他交待的那麼多關於西晉朝廷和成都地方上如何改朝換代的事情都是不可以完全相信的。浪費筆墨來給周仲孫交待不可全信的材料都不那麼值得,皮紙很寶貴,周仲孫又沒有學到他大爺爺周撫家裡開設油紙傘作坊的手藝,還不如讓周仲孫來給劉大毛那麼多製作竹簡,就用削竹簡來作為周仲孫的勞動改造,讓他給自己多削出來一些竹簡來寫交待材料。周仲孫會寫字,寫出來也是一手漂亮的字型,可是和劉大毛過去一樣那樣悲慘地製作竹簡,周仲孫就不那麼心甘情願了,他總是消極怠工,過去他處罰那些不給他幹活的奴隸就是經常使用各種卑鄙的手段來對於反抗者,現在輪到他自己,他這才明白反抗的滋味也不是很好的,怪不得看押者對於他買賣奴隸的事情非常痛恨,周仲孫有些心虛,他害怕自己成為奴隸,可是他只有給自己削竹子這樣一條生活的路子,想逃跑的滋味他不敢再嘗試了,每一次逃跑總是和飢餓的感覺掛鉤了,很多次掛鉤之後他就不再願意逃跑,因為他不想總是餓著肚子,哪怕是最差的伙食他也願意吃,總比餓著肚子要好過。
周仲孫不僅不願意交待爺爺輩分爹媽輩分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睡過幾個女人都不願意交待,他認為這是家事,家事不許別人來干涉,非得要說自己家事,就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除非對方有證據,拿出來一件他就交待一件,沒有拿出來證據他就一件也不交待。他在涼山的女人,就像山林裡的鬼魂一樣忽然就不見了,彷彿在涼山和他一起睡覺的女人不過都是狐仙變的,李焉一夥人來到涼山來活捉他的時候,所有的狐仙都一下子變成白煙不見了蹤影,周仲孫自己都覺得奇怪,要他怎麼交待出來?李焉一夥兒又拿不出來陪她他睡的女人來指證他的罪過,沒有能夠說他犯下奢侈的罪證,沒有他睡過的女人來對他提出控訴,他就得洋洋得意認為自己不用交待了。
可是他過去對寧州部族做過的事情,太多是無法抵賴的,於是他就把責任推到爺爺輩分爹媽輩分的頭上,說是上輩子的人幹下的事情,他不過是父業子承,父債子還罷了,要是讓他還債,他已經都失去自由了,怎麼還債?父親和爺爺輩分的業績,自己繼承下來難道還有錯誤麼,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可不是皇帝一家人才有的特權啊,要讓我代替死去的爺爺和父輩來還債,那就得要也拿出周家上輩子做下的孽,拿得出來證據他就認錯,不過他只要認錯,那也就不用交待什麼了,認錯不認錯就裝作一個罪人就是了,反正又不會給自己自由,為什麼不能裝作罪人呢,等到周仲孫有機會逃跑還搬來救兵,還不是要找李焉一夥人算賬,到底誰是罪人,現在還難說。
李焉一夥人,都是秦州益州梁州寧州四州流民組成的,大家對於益州官府任命上的周家犯下哪些具體的罪過,實在是清楚不過,比如哪一次剿匪,比如那一次屠殺,這些債務都是周家免不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