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和能猜到,他大概是在怨她。
怨她什麼呢?怨她在宴會上當眾拒絕成為繼承人?還是怨她拒絕聯姻?
卿和不認為她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也不認為她該解釋什麼。
好像是感覺到她來了,月下正一突然睜開渾濁的眼睛。才不過是一天不到而已,月下正一的頭髮已經全部花白了,嘴角還留著噁心的口水,那狀況無比淒涼。
“額額……”月下正一喉間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卿和也不知道他要表達些什麼。連話都不能說了嗎?卿和突然有些可憐他:一輩子頤氣指使慣了,卻偏偏到了老年的時候癱瘓在床,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這也算是報應吧?
卿和俯下頭,想聽清楚他說的話,卻只能看見他的嘴型,似乎是在說:對不起……
回跡部家的車上,跡部終於忍不住出聲問,“卿和,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他不解,月下正一癱瘓,卿和是他選出來的繼承人,雖然她拒絕了,但月下正一併沒有答應,也就是說,月下家由她繼承是無可厚非的。
“跡部,站在那個位置,每天接受著不同的人阿諛奉承,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卿和不答反問。
跡部皺眉,一邊開車一邊厭惡地說,“那些不華麗的人,本大爺一向都是讓樺地直接把他丟出去的!”
卿和噗嗤笑出聲,眉眼彎彎。該說果然不愧是跡部的作風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不會為別人特意去改變什麼。而她,做不來那一套,但她還有選擇說不的權利。
從月下正一的臥室出來,卿和掃視了一眼重新安靜下來的大廳,說,“大家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相信大家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說了。我要說的是,關於家主之位的事……”
“你不是拒絕了嗎?那還說什麼?難道你想反悔?”有人沉不住氣地站起來說。
卿和冷睨了那人一眼,哼!不就是怕她搶家主之位嗎?說得這麼義正言辭!只是可惜……今天的家主之爭,絕對是個意外的結局。
“我是拒絕了,可是祖父並沒有答應,也就是說,我依然是月下家的家主!”卿和的話擲地有聲,淡金色的眸子冷冷地掃視出聲的那個人一眼,頓時讓他打了個激靈。
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勢?看來她並不是好欺負的呀~頓時,大廳許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卿和注意觀察了一下坐在人群后的那個女人和少年一眼,依然是一個悲傷,一個平靜,並沒有因為她說自己是家主而露出失望,或是其他什麼的表情。
“哼!一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也敢覬覦這家主之位,是存心想把月下家毀了吧?”那人強撐著不服輸,企圖說動其他人一起把卿和拉下家主之位。
“那你覺得誰有能力擔當這家主之位?你嗎?”卿和冷笑一聲,反問。
當然是我!那人想要這樣回答,但感受到身上突然多出來的N道炙熱視線,他毫不懷疑,如果他這樣回答了,他絕對會被群起而攻之。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卿和,你不知道,因為你的原因,讓月下家已經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了,要是再讓你成為月下家的家主,那無疑是毀了月下家!作為月下家的一份子,我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在我的眼前發生!”許是那個男人太沒有用,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他的表情很冷靜,如果不是卿和看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陰戾與野心的話,大概也會覺得這個人真的是為月下家著想。
“對!”
“就是!”
……
頓了一下,大廳響起一片附和聲。看來這個人的話在這些人的心目中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心底冷笑,卿和淡金色直直地盯著男人的眼睛,似要看進他的心底。漸漸地,男人不自在地轉過頭,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