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再寬限半年,他一定會搞到手,並且價格上會再給予優惠。
一口吃不成胖子,但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來的。陳文強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著急,現在都是在鋪墊,還沒爭到礦權,還沒開採、冶煉,要造槍造炮,更是比較遙遠的事情。
眾人棄舟登岸,進了廣州城時,時間已經不早,晚霞照在遠處一座塔上,小巷子裡只是一片灰濛濛的陰影。偶爾能聽見巷子深處的鞭炮聲,李家俊介紹那估計是在驅鬼,並且向幾個洋人很確定地說明在中國傾聽死人說話並不是瘋子。
鴉片戰爭後,廣州對外通商的絕對優勢逐漸失落,上海、香港兩地迅速崛起,並逐步取代了廣州的龍頭位置。但由於毗鄰香港,近代資本主義的新事物、新觀點傳入香港後,很快便被廣州人感知,經過香港的“一傳”,形成一條西學傳入中國內地的重要渠道。所以晚清廣州仍然是傳播西方文明,形成消費風尚,引領消費潮流的南方大都會,也是洋貨消費方面最為前衛的城市之一。
而追溯歷史,廣州不僅是國內第一個亮起電燈的地方,更是國內第一家電力經營公司的創辦地。1890年,當時位處兩廣總督的張之洞在其總督府就用上了一個發電機專門為總督府發電,並鼓勵華僑資本家黃秉常在廣州設立電燈公司。
可遺憾的是,即使到了電燈公司全盛時期,才供應了七百來盞電燈的用電。由於線路接駁使用者自理,電費昂貴,以及舊時電燈高電耗的原因,也導致了一般民眾很難接受。
於是,由成功創辦到機器折舊、故障困擾,到最後資金短缺而倒閉,中國第一家電力經營的電燈公司只經營了九個年頭,在一八九九年倒閉了。
而歷史上的洋務運動在一八九五年的結束,讓民族工業的生存環境進入了嚴冬,雖然洋務運動中“師夷長技”的清政府官員們不少是胡亂決策,不停地交學費,但其三十年營造的大環境讓不少的人看到了機會,黃秉常只是其中之一,而電燈公司結束經營之後,其人也再無音訊。
張榕軒、陳文強都不是缺錢的人,住處自然不能簡陋,早有人打前站,安排了廣州頭等酒樓——天一酒樓。見廳事鋪陳五光十色,壁上圖畫,西式傢俬,金銀餐具無不精美,特別是為求利潤及新奇,表現廣東人敢“吃”的傳統,天一酒樓也搞粵菜中具有獨特風味的佳餚。
晚飯很可口,有龍虎鬥,卻沒有什麼英雄豪傑之感,倒讓幾個洋人臉上變色,害怕得“臊腥始發越,咀吞面汗巰”。當然,在陳文強等人的嘲諷和示範下,他們還是鼓足勇氣進行了品嚐,亦有做出好評,且隨後大快朵頤者。
來到廣州,陳文強當然不是為了滿足口舌之慾,一方面要建立瓊州與上海的聯絡中繼點,另一方面也要走通官府,以便在瓊州得到更好的發展環境。
休息一夜後,第二天一大早,陳文強和張榕軒吃罷早餐,便趕往兩廣總督府拜見總督岑春煊,並順利地得到了接見。
對於岑春煊這個人,陳文強是做了相當的功課的,不僅是分析這個人的脾氣稟性、政治傾向,還綜合了廣東當前的形勢,以及整個滿清官場的派系之間的利害關係。
從表面上看,岑春煊自身比較廉潔,主政到哪裡,便在那裡颳起反腐風暴,署理四川總督時一次便彈劾三百多名官員,在兩廣督任上劾罷不法汙吏瀆職者更達一千四百多名,一時有“官屠”之稱;岑春煊還倡言“立憲”,秘密派親信聯絡張謇,允資一萬元支援江浙立憲派籌設立憲團體,並承諾每年捐資一千元作經費,積極支援立憲派的活動;對於新政,岑春煊也幹得風風火火,辦工廠,興礦務,修鐵路……還上奏朝廷,請求在廣東的各營改習洋操,改傳新裝,名為廣東新式陸軍……
凡此種種,雖然不能否認岑春煊是個開明官吏,但如果仔細分析研究,陳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