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鈺凝粉唇微微蠕動,眸色逐漸變得清明起來,攥著薄辭深外套的手一點點收緊,白皙瘦削的手上骨骼線條清晰可見。
薄辭深聽到她的這聲低喃,動作一頓,轉眸看向她。
“你想起什麼了?”
“我之前聽到司瞳說,她說……”薄鈺凝想到某個痛苦的回憶,雙眼微閉,哽咽著聲音繼續說,“她說哥哥你小時候的那個救命恩人是南明鳶。”
這話猶如晴空響起一道驚雷,震耳欲聾。
薄辭深瞳孔驟然猛縮,黑眸裡盛滿了震驚。
“你……說什麼?”他輕聲喃喃,眼神裡帶了些迫切,像是急於尋求某一個答案一樣。
“司瞳說小時候把你救出來的那個人是南明鳶。”薄鈺凝又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個聲音比剛才平靜了許多,聽的更加真切。
“哥,明鳶姐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司瞳。”
大概是因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對南明鳶的稱呼都發生了改變。
薄辭深恍若全身力氣都被抽乾殆盡了般,鬆開了薄鈺凝,往後踉蹌了幾步。
“辭深……”白秀蘭滿臉關切的看向他。
她知道把薄辭深從火災中救出來的那個小女孩對他影響很大,只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南明鳶。
這到底造的是什麼孽啊!
想到這,白秀蘭就覺得萬分心痛。
薄辭深沒說話,面無表情的走出了病房。
他半倚靠在牆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那雙黑眸不斷的翻湧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般,讓人捉摸不透。
“怎麼會……怎麼會……”
半響,他像是後知後覺找回了些神智般,雙手插進發間,啞聲低喃。
他不知道以薄鈺凝現在的精神狀況說的話是否確切。
如果……就在這時,一串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薄辭深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也沒看是誰打來的電話,直接按下了接通鍵。
“薄總,當年把你從火災裡救出來的那個小女孩已經找到了些線索,她……”
電話那頭林深的聲音有些躊躇不定。
“說!”薄辭深抑制不住的一聲低吼。
“我們查到那條手鍊是全球限量款,僅有五條,但是南小姐手裡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這句話在薄辭深本就不平靜的心湖上掀起驚濤駭浪來。
想到剛才妹妹的話,薄辭深眼底赫然升起一股欣喜之色。
他掛了電話,匆忙往外跑。
車疾馳開出,薄辭深下頜線條緊繃著,一路連闖了好幾個紅燈。
他要去和南明鳶證實當年那件事,去解除那個荒誕的誤會。
輪胎碾著柏油馬路壓出一道淺淺的痕跡,城市的喧囂逐漸被甩在車後,穿過一條蜿蜒山路,一座別墅的輪廓漸漸映入眼簾。
車在南家門口停下。
薄辭深手指一點點地收緊,骨關節上泛著用力過度的冷白。
如果南明鳶真的是當年救他的那個小女孩,那他那幾年究竟都對他的救命恩人做了什麼?!
數不清的羞辱和傷害。
“對不起……”
薄辭深嗓音含著混沌的乾啞,愧疚和懊悔幾乎快要把他湮滅。
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南明鳶,更沒有勇氣去向南明鳶證實當年的真相,他希望是她,卻又害怕是她。
而此時南明鳶的車子剛拐過路口,她遠遠就看到了薄辭深的車子。
他怎麼會突然過來?
南明鳶唇角往下壓了壓,直接移開了視線,略過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