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我脫得不好?”這麼複雜的公服,她一樣都沒弄錯,明明很有天分才對!
他彷彿笑了,“沒有,你脫得很好。”
只是再繼續讓她弄下去,他就不想做後面的事情,只想抱起她去榻上折騰了……
身體微微發熱,他咳嗽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你們,過來幫朕穿衣。”
宮娥再次上前,繼續自己的工作。葉薇站在那裡欣賞男人頎長的身姿,素紗中單已經被玄色的深衣掩蓋,玉冠束髮,轉眼便從至尊帝王變成了翩然公子。
他再次朝她走近,臉上的表情已不像適才那般古怪,一本正經道:“陪朕去個地方。”
。
去紫微殿的途中,葉薇與皇帝同乘一輦,整個過程氣氛都有些詭異,她卻始終想不出詭異的源頭在哪裡。
正如妙蕊那天所說,皇帝這兩日不曾來披香殿,而之前七八天他每晚都會過來陪她入眠,在她被噩夢驚醒時耐心寬慰。鑑於這位陛下有“心裡藏著事便不理人”的習慣,葉薇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沒察覺,後來又覺得簡直有病。他不就是兩天沒過來,換做半年前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怎麼如今都開始想東想西了?
莫名其妙!
轎輦抵達建章宮大門時,葉薇終於想明白了哪裡不對勁。她和皇帝並肩坐著,默然走神時總覺得他在看她,可是當她扭過頭,他卻神情淡漠地看著前方。
她眉頭不自覺蹙起,懷疑究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在偷偷打量她。
這人怎麼回事兒?
她看得太認真,他眾人承受不住,默默轉過頭。濃眉微軒,“怎麼?”
葉薇咬了咬唇,“臣妾今日的妝容可有哪裡不妥?”
他聞言審視片刻,道:“無。”
“哦。臣妾還以為,晨起的時候攬鏡自照沒看仔細,有哪裡出了紕漏。一會兒就要面見上皇,把人丟到建章宮便不好了。”
“怕丟人?也不知適才是誰在永乾殿裡打瞌睡,就不怕朕的宮人笑話你?”
“那些是陛下的人嘛,看到便看到了。可若是在建章宮鬧笑話,丟的也是陛下的面子啊。”
“哦,原來你還是在為朕考慮……”
“臣妾近日被夢魘所困,還好有陛下龍威安枕,臣妾心中感激,自然要為您考慮……”
他面上本就稀薄的笑容徹底消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葉薇一直在觀察他的神情,見狀微微發愣,卻不妨他突然扭頭,攥住她手腕就把人拉近。
面龐相對、呼吸糾纏,他望著她的眼睛,慢慢道:“阿薇,朕有沒有告訴過你,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很面熟。”
“……啊?”
“你讓我想到一個人。”
他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然而這次葉薇卻感覺到莫名的心慌。彷彿走鋼絲的雜技藝人,稍有不慎便會從高處跌落,粉身碎骨。
“您、您說過,是那個您臆想中的女子,對吧?”
他搖頭,“不,不是臆想。她真的存在。那個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的姑娘,不是我的幻覺。”
葉薇先是驚訝,繼而滿臉困惑,“臣妾都被您弄糊塗了,一會兒是真的,一會兒是假的,到底怎麼回事?您不是說,那個什麼救了您的女子,是廢后聽從左相的吩咐作的戲麼?”
“你不知道?”他挑眉,黑眸中有壓抑的光影,就好像他自己也在承受著百種念頭撕扯的痛苦,“你真的不知道嗎?阿薇。”
轎輦穩穩落下,高安世的聲音隔著帷幕傳來,“陛下,昭儀娘娘,紫微殿到了。”
皇帝轉過頭,敲了下轎輦的內壁。立刻有人將帷幕掀開,他率先出去,葉薇在原地坐了片刻,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臟,也跟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