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天色昏暗了許多,昏暗後的那些人影,顯得有些模糊。
騎兵如潮水般湧出,一個個把馬鞭子甩的老響,似乎是在提前慶祝勝利,戰馬甩開蹄子,衝向那些毫無反應的樓蘭軍隊。但是現實卻遠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衝至大半路程,飛奔的戰馬突然狂跳起來,馬背上的騎兵紛紛栽向前面。落地之時沙地竟然突然陷了下去,露出幾桿帶血的長矛。機靈點的騎兵急忙繞開,但是戰馬依然踩到埋藏在沙子裡面的鐵夾子,馬背上計程車兵同樣被摔在地上,剛一觸地,一左一右兩柄鋼刀被機簧帶動,地上便留下一灘熱血和一顆兀自滾動的人頭。
慌亂過後,騎兵紛紛掉轉馬頭,往自己的陣中回沖,眼看就要回到陣中,一塊塊巨大的鐵板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飛向他們,那鐵板上,赫然立著一根根巨大鋼牙。
騎兵倒下一片。
鐵板下,騎兵渾身是血,已經認不出模樣了,只是張著同樣染血的手,伸向自己的戰友,眼中滿是乞求。沒有人上前去支援,他們就這樣耗著,終於,戰馬哀號一聲,鐵板又狠狠往下壓了一些,不見了乞求的目光,不見了滿目的血肉模糊,只剩下一片被恐懼渲染的死寂。
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那是在拼殺中經常聽到的刀劍劈開盔甲,斬開皮肉的聲音。聲音是從一塊鐵板下傳來的,一個士兵被鋼牙刺中身體,此刻他正努力地從戰馬支起的空隙下往外爬,那聲音正是鋼牙劃破他背上盔甲和皮肉的聲音。他就這樣慢慢移動著,每動一下他的臉就抽搐一下,而隨著他的行進,那毛骨悚然的聲音則更加清晰。他終於爬了出來,背上劃開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但仍然是滿臉的喜悅,因為可以從他咧開的嘴裡看見他染血的牙齒和微弱的笑意。他就這樣爬著,伸著手,希望有人拉他一把,但是一聲尖嘯之後,一支箭紮在他的眉心,那抬起的手頓了一下,連著軀體砸在地上,翻上的手心裡,滾動著幾顆血珠。
步兵終於上場了,他們不敢再走騎兵走過的路,而是從西面掩殺,樓蘭計程車兵好像突然間慌亂起來,急忙扯起一根根繩子,用力往回拉,魏國計程車兵還未反應過來,同樣長滿鋼牙的鐵板從地下升起,來不及躲避計程車兵被夾在中間,活活刺死。繃起的繩子也絆倒了不少士兵,地下伸出的獸牙夾子將他們夾的血肉模糊,乾燥的沙土則貪婪地吮吸著他們的鮮血。
魏國的軍隊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的統帥正面臨一個重要的抉擇,是繼續攻打,還是就此撤回。
身後突然颳起大風,帶著刺骨的殺意,魏國計程車兵還未察覺,水修明已帶著人突然殺了過來,對面的龍焰也下令衝殺,兩方軍隊再次相接,死亡和鮮血再度成為混亂的主題,分不清敵友,手中的兵器砍向任何一個阻攔自己的人。
魏國畢竟人數不少,並不佔下風,雙方各有死傷,正難分難解之際,逃向北面的邇雅突然率軍殺回來,局勢一下子扭轉過來。
龍焰身陷重圍,抓住刺過來的長矛,將那魏國士兵拉近,反手將那士兵的脖子割斷,旁邊的一個魏國校尉提劍向龍焰追過來,不想突然一柄大刀當空而來,將那校尉攔腰斬斷,正是邇雅。邇雅雖然與龍焰年紀相仿,卻是一身蠻力,龍焰對此自是歎服無比,啞然一笑,算作對邇雅的回應。
戰爭勝負還未分,但原本混亂的場面稍微有些清楚,一面大旗和旗下的幾人好整以暇地看著混亂的戰陣,與周圍人的緊張忙亂大為不同,特別是其中一人,一身獸頭銀雲甲,被周圍的人緊緊護住,想來身份極高。
龍焰大喊道:“邇雅,給我開路!”
邇雅聞聲,掄起大刀亂砍亂劈,斷劍殘戟滿天亂飛,一條鮮血染就的路頓時大開,龍焰提劍緊隨邇雅身後,亦是大開殺戒,遇人便砍,兩眼殺得血紅,極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