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在下乃‘雲外鏡’。”
“什麼?”
美好如碧玉的少年公子一揮衣袂,翩翩飄落在郭承雲所在的樹枝上,卻並未讓樹枝產生過大的震顫,就像是降落在郭承雲面前的一場幻夢。
郭承雲看到,對方的雙眼與常人不同,眼珠是水銀般的鏡面,裡面倒映著左右兩個郭承雲。
“雲……外鏡?”郭承雲再次確認。
被他所呼喚的妖怪頭目,忽然間收斂了臉上的一切柔情。
很顯然,他不高興了。
郭承雲察覺到自己令對方不快,於是按照日本的名字結構,重新唸了一遍。
“雲外……鏡。”
妖怪頭目至此才重新綻開微笑,眼中的光輝就像金魚的魚鱗一樣柔潤。
“你是人是妖,還是人與妖結合生出來的?”郭承雲問。
“付喪神乃物體所化,無父無母。在下的原形乃是一面銅鏡。”
“那你就是純妖怪了。”
有妖怪過來向雲外鏡報告道:“主公,天色已明,我們是否該回程。”
“那便回程罷。”
群妖驟然啟程,“嘩啦啦”地離開這座叫“一條”的戾橋,隱入漸趨稀薄的濃霧之中。
郭承雲拉住雲外鏡的袍袖:“你也要回去?”
雲外鏡頷首道:“若君要將那位金屬人偶帶到鄰近的人類世界,只要帶他穿過晴明神社前方的那座木牌坊即可。那金屬人偶既然如今活動不便,吾等可以協助。”
“先別出發,我還有話要問你。”
“請講。”雲外鏡不緊不慢地搖著摺扇。
“你之前為什麼要假扮成冥帝?”
“在下身為銅鏡,昨晚所映照的是冥帝之貌。”
“我不是問你原理,而是問你動機。”
“隨性而為罷了。”雲外鏡搖頭。
郭承雲見雲外鏡不願說,就暫時跳轉到下一個問題:“我好像丟掉了一段兩年前的記憶,那段記憶有四天那麼長。貓頭鷹的路線途徑你這裡,那時候我們認識嗎?我的記憶會不會落在這裡的某個地方了?”
“君之記憶並不曾遺留在我們鬼界,而是被封印在別處。”
“那段記憶是關於什麼的?”
“關於在下,關於琥珀,關於冥帝。”
“我以前還認識冥帝?”
人與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雲外鏡似乎不樂意再說些什麼,因為如果郭承雲什麼都記不得的話,多說也是無用。
雲外映象是嫌郭承雲不夠驚詫似的,繼續娓娓道來:“兩年前,與您最相熟的,並不是在下或琥珀,而是當年的惡魔佐伊。”
“啊?……不會吧。”郭承雲猶如被迎頭打了一棒槌,蒙掉了。
“那四天的記憶,被在下封印在冥帝本人那裡。若君有了足夠的勇氣邁出那一步,自然就能拿回。”
雲外鏡飛到另一株樹上,那宛如羊脂白玉的臉上泛著說不出的溫柔,也飽含著綿綿的期盼。
他飛入空中,白袍飄飄翩然若仙,就像是如雲似錦的大好韶光,一去不復回。
郭承雲抓住旁邊的大天狗,跳到它背上,追了上去:“我會試著去了解那個脫韁傢伙的內心,讓他別再束縛著自己了。不過他都已經到了那種程度,我靠近他真的有用?”
雲外鏡微微頷首:“極盡人事,順其自然。”
郭承雲想了想,問:“你是凹凸鏡,還是平面鏡?”
“凹凸鏡為何物?”
“就是不真實的、扭曲真相的鏡子。”
雲外鏡微笑著做出了選擇:“在下所反映出的情感,與真實並無二致。”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