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歡喜。”我在他耳邊低聲說著。
“嗯,歡喜。”他也輕聲回著。
從那日之後,我們之間再不提那老頭的事情。他出門辦公我從不過問,他回了家,也從不言及,似乎兩個人極有默契的將那個禁區放在了看不見的角落,無人問津。
正月十五這日,我早早穿戴收拾整齊,著了錦裂送我的那一身大紅衣裙,又讓桃葉為我尋了一件同色披風,出了門,見錦裂也是早早便準備妥當,著了一身墨藍色長衫,配玄色披風。玉冠束髮,手中還拿著一把獸骨折扇,長身玉立,氣質卓然。
我跑去拉過他的手,問道:“可帶齊了錢財?”
他頷首一笑:“那是自然。”
我笑道:“那便走吧。”
他執著我的手,出了門去。
下到三十六天以下,我轉頭問道:“今晚去哪?”
“我們去京都,那裡想必熱鬧。”
“好,聽你的。”我笑笑,看著身下山川河流,飛掠而過。一座座四方小城夾在群山流水之間,由阡陌路途相連。我想著這一方方的城中究竟有多少人?他們一生中,又會遇到多少的人?他們所遇到的人中,有合心意的嗎?是否也會有這樣那樣的困難阻隔呢?
一定有吧。況且他們都是凡人,在天道面前,不過螻蟻,怕是有更多更多的無奈。不止生離,死別才是最讓人無從抗爭的事吧。
“錦裂,我們會死麼?”我扯扯他的衣袖,問道。
“我們……我們不會死,可我們也不會永久的活著。或許有一天我們的職責盡了,定數末了,我們也就再無存在的必要了。”錦裂低聲回著,目光悠遠,又轉過頭來問我:“怎麼問了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在想,我們與凡人,究竟有怎樣的差別。”
“在我看來,唯一的差別便是,我們還有力與天道,與命數做些抗爭,而他們,毫無招架。”錦裂聲音渺然。
“那我們離開了,會變成什麼?”
“山川草樹,花鳥蟲魚,輕到一粒塵埃,廣到一片汪洋,上至雲層縹緲,下及地底巖殼。總歸這片大地上的萬物,都有我們的蹤跡。”
我復細觀了一遍腳下人間,竟覺得人鬥不過神,神鬥不過天,天鬥不過萬物,萬物鬥不過時間。就算我們能活下千年萬年,於浩淼大千而言,不過過客。所以,我究竟為何來這一遭,從不知道。
錦裂修長的手指與我緊緊相扣,我回過神來,他道:“別多想了,你看那……”
他另一隻手指了指下方,我在流蕩的雲層中細細端詳,發覺這一方城佔地頗大,高樓廣廈。他帶我降了下去,才發現城中人流如織,穿梭來去。
“京都?”我回頭問道。
他對我一笑:“嗯。這就下去吧。”
尋了片空曠屋頂,我二人無聲落下。不過正午時分,日光暖融,照在結上些冰凌的瓦礫上,反射出斑斑駁駁的光。
我與錦裂並肩坐在屋頂上,四處看著周遭青樓畫閣,稜戶珠簾。尤其是那邊的皇城,飛簷斗拱,莊嚴厚重。皇城門外延出一條寬闊筆直的御路,雕車競相爭駐,寶馬俊逸飛馳。
我對著錦裂道:“我們隱了身形,去皇宮逛逛吧。”
錦裂頷首,唸了個隱身訣,飛身躍了出去。我撇撇嘴,煩他不等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皇城城牆高聳,我二人卻輕巧越過。城內戒備森嚴,往來巡視,一個個手執長矛腰佩寶劍,不苟言笑,氣氛肅穆。
皇宮之中朱牆金頂,漢白玉石的拱橋下流水無波。各宮各殿均是造型精緻,雕工絕倫。只這宮中的人少了些,偶有點綴卻是有板有眼,進退有禮,宛如提線木偶,無甚樂趣。只在上面繞了兩圈,便覺乏味,對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