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訥道:“掌櫃的,這位大叔要的我聽不大懂,先是說要賣的,又說要‘荷包’,最後又指指陰姑娘那邊,說是就是那玩藝兒……”孫掌櫃的是過來人,立刻會意,道:“貴客,四十里外的劉家集上有,您過了河,急趕一點,大約三更稍過,可以到達劉家集……”小老頭道:“掌櫃的,貴不貴?”孫掌櫃的道:“劉家集不是個什麼大地方、凡是住戶較多的地方,都有幹這個的,只不過沒有什麼養眼的貨色。鄉熊粉頭嘛,也貴不起來,聽說‘隨便’三錢銀子,‘關門’五錢,‘過夜’八錢到一兩……”小老頭道:“掌櫃的,遠水救不了近火,有現成的,你能不能給張羅張羅?雖然老了點,沒有魚嘛,蝦也湊合哩孫掌櫃的訥訥道:“這……這……你老多包涵……”陰麗桃再也忍不住了,忿然離座,指著老頭道:“老雜碎,你看上了老孃是不是。來,我管你個夠。”小老頭裝著沒聽見,卻對孫愣子道:“小子,你們都有什麼吃的呀?”孫愣子道:“包子、餃子、麵條子、疙瘩湯、火燒子。
要啥有啥,活人腦子現炸!”小老頭道:“小子,就來個酥炸活人腦子吧!”搔搔頭皮,孫愣子道:“大叔,您別開胃哩!”小老頭道:“不是要啥有啥,活人腦子現炸嗎?”孫愣子“呼嚕”一聲,吸著清涕道:“大叔,這不過一時貧嘴,哪有炸活人腦子的?”齜牙一笑,小老頭道:“別的時候當然不成,今天晚上要吃活人腦子可就不缺貨啦:小子,這幾天大魚大肉吃膩了,就來點清淡的吧:─碗加料陽春麵。”孫愣子道:“加料陽春麵……”小老頭楊聲道:“加料陽春麵都不懂嗎?真是他媽壽頭壽腦地,一竅不通。加料陽春麵就是兩個陽春麵合二為一。”這工夫陽麗桃忿然坐下.狠聲道:“先別咋唬,你那顆‘鳥頭’先在你肩上借寄─會。”孫份子對孫掌櫃的道:“我雖不知道他們是幹啥的,卻知道他們一個也不想過河。掌櫃的,依你看,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孫掌櫃的道:“這些人都是擺設.主角就是討債和還債的。在這場面上越是咋咋唬唬的人越沒有什麼,悶聲不響的,反倒要特別注意了……”孫愣子本能地向一老一少及那年輕人望去,而那年輕人正在邊吃邊望著那個動人的姑娘。一壺酒乾了,又要了─壺。
“怒山雙筆”林氏兄弟也在邊吃邊低聲交換意見,他們二人的注意力,顯然全投注在陰麗桃等三人身上,對那老人、少女以及那個年輕人,似乎不太在意。
最早到達,聲言吃點東西就要過河的人,也沒有意思急欲過河哩:這工夫孫慣子為小老頭端上一大碗雙料陽春麵,小老頭還要了胡椒、醋及醬油等,花錢不多譜兒可不小。
就在這時,門外馬嘶聲甚為喧器,孫愣子出去照料馬匹又擁進十二個漢子,個個人高馬大,虎背熊腰。
“怒山雙筆”林老二道:“老大,是‘十二生肖’到了林老大瞄了一眼道:“人多未必有用,實力卻沒有曾不凡等人深厚。”“十二行肖”是十二兄弟,老大鄒忠叫了現成的包子饅頭,切了─大盤滷肉和一大盆的酸辣湯。這一桌對吃比較馬虎,個個藍布包頭,一副化外之民的樣子。
只是他們包袱中的兵刃十分沉重。
這工夫那個消閒安詳的年輕人已吃完,負手走過那一老一少的桌邊,向少女點點頭道:“梅心,久違了……”他的聲音很低,別人都未注意,因為近二十匹牲口在外面嘶叫,聲浪極大。可是這位女郎只看了他一眼而未作聲。
年輕人也未在意,一直踱到大灶附近。中間隔了一道齊腰的欄櫃,至於住宿之處在後院中,用毛竹搭了些棚子,約能容納十來個人。
掌櫃的切好了一盤拼盤,交孫愣子端去,道:“這位老弟還要點什麼?”年輕人道:“不要了,掌櫃的,把灶封了吧:”孫掌櫃的道:“老弟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