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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看見母親,劉徹心中恨不得將所有的憤懣和不平全都傾瀉出去。但是,他剛要開口,就被太后止住了:“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然後,便用眼色示意身邊的人全部退下。

宦監令黃順連忙帶著殿中其他人躬身退出。出得殿門,才發現自己衣裳竟內外全被汗水浸溼。

殿裡,年輕的皇帝憤憤不平地看著自己的母后:“太皇太后,也未免太過分了。幾日之間,趙綰王臧下獄;董仲舒驅離;新頒政令全部停止……”他正在說下去,卻被王太后制止了。

王太后緩緩坐到榻上,伸手慢慢整理著榻上被皇帝扔的亂紛紛的東西。心平氣和地開口道:“皇兒,到今天為止,你繼位多長日子了?”

皇帝一愣:“兩年……兩年未到吧!怎麼?”

“你知道太皇太后在後位多少年嗎?”太后緩緩說道,“40年了!”

皇帝長吸一口氣,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母親要說什麼。果然,王太后道:“所謂樹大根深,枝葉纏繞,皇兒你羽翼未豐,如何能相提並論?”

皇帝仍然默然。

太后也不等他回答,接著道:

“所謂‘忍一時;進一世’皇兒你年紀正是青春,當曉得尊敬老人。”說完微微含笑。

皇帝抬眼看著自己沉著的母親,眼中一亮,又若有所思。良久,堅定而冷靜地道:“孩兒曉得了!”

太后讚許地點點頭。沉默一下,忽然道:“趙綰王臧下獄,竇嬰田汀�罩埃��猶嫠�牽俊�

“太皇太后諭旨:柏至候許昌,武強候嚴青濯。”

太后嘆息一聲,道:“皇兒,難為你了!”

皇帝勉強一笑,寬寬的大袖裡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

臨行前,太后又道:“皇帝這幾日留宿在哪裡?”

皇帝臉一紅,道:“孩兒令母后費心了。”

太后嘆道:“阿嬌是長公主之女,自幼嬌貴,有些小性兒。皇帝是天子,用不著跟她計較。計較的時間長了,長公主和太皇太后要憂心的!”

皇帝心下大不是滋味,但仍垂頭答應了。太后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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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監令黃順在殿外悄悄地候著。雖然太后已去,但皇上未曾召喚,他不敢擅入。

隔了好久,才聽見皇帝在裡面喚道:“來人。”黃順連忙帶領幾名小內侍進去。進去了,皇帝卻只是發怔。剛才的慍怒全然沒有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發愣。半晌才道:“去椒房殿!”

黃順略略抬頭迅速瞥了皇帝的臉色一眼,年輕皇帝俊秀的臉上,只是一些迷惘,一些疲憊,還有一些孤獨和寂寞。

和以往一樣,沒過多久,皇上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從椒房殿大步出來,臉上的氣色很難看。黃順知道,皇上又在皇后那兒碰釘子了。於是,他一言不發,順從而明智地跟著,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皇帝一般只會去一個地方——宜蘭殿。

宜蘭殿是皇上的外書房。顧名思義,是皇上不在內宮時讀書的地方。不過,所有未央宮的人都知道,這座按規矩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不準留宿的宮殿裡,還住著一個人,——上大夫韓嫣。

韓嫣正在鋪在案上的一副巨大的帛布地圖面前認真地研究著什麼。

他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形纖瘦,膚色猶如白玉一般,有一張極為美麗的臉孔。這時他身著紫色雲紋銀絲長袍,卻沒有繫腰帶。在講究服飾禮儀的漢宮之中,這是十分特別的。同樣,他也沒有戴冠,散披著一頭足可以和女子媲美的青絲長髮。那漆黑的髮絲,襯得他的臉色如新鮮的蜜桃一般,鮮嫩誘人。

在宮內,韓嫣是最為特殊的一個。

他不是閹人,卻可以留宿宮中;他似乎是皇帝的宮人,卻可以隨皇帝四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