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一下就上了樹。
直到爬得老高,下頭已經已經被茂密的枝葉遮得幾乎看不見了。他這才悠悠然地躺倒,最後竟是靠著三叉樹幹打起了瞌睡。過了許久,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陣交談聲支離破碎地飄進了他的耳朵。
“……牝雞司晨,非國之佳兆……”
“……奈何陛下身體羸弱……”
“……觀太子形狀……壽夭不永……”
對於牝雞司晨這一類地話,李賢已經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須知武后雖然手段高明,但畢竟不可能禁絕人言,這一類的話他常常會聽見。但也只限於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但是,一聽到後頭那句壽夭不永,他整個人頓時一激靈驚醒了過來。
他知道此時挪動身子必定引人注意,因此只是竭盡全力地張耳去聽,漸漸地辨出了聲音正在自己下頭。而說話的兩個人也恰恰是他熟悉地。其中一個沉穩自信的赫然是老上官,後一個有鐵石之音的。則肯定是劉祥道無疑。這兩個人私交最好,不但是宰相,而且兼著東宮官職。說是李弘地最佳後盾也不為過。
“上官兄,上次你壽筵時,李義府的賀信中究竟說了些什麼?我那時追問你只是搖頭不語,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
“唉……你也知道,我和李義府非但沒有私交,反而還曾經頗有,他如今長流在外,怎麼會有空給我賀壽?冠冕堂皇的話之外,無非是暗示我留著異日地步。”
“這傢伙好生狂妄!休說他的罪名長流就已經是額外開恩,只要上官兄你把這信交上去,再加罪他也是應當!若不是那一位,怎麼會讓這等小人橫行朝堂那麼多年!上官兄,如今還有太子監國,她不能名正言順地插手國事,倘若太子……唉!”
“上一次李義府的述情奏摺,若不是她的默許,怎會上呈陛下御前?李義府一日不死,朝中大臣便一日不能心安。說起來,劉兄你上次親自主審李義府,得罪他不輕,就是她,只怕也早就恨上你了!”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的對話李賢聽得清清楚楚。起初那話題還只是圍繞著李義府打轉,似乎是討論如何才能斷絕李義府回朝的希望,但是,說著說著,那話題便漸漸偏離,尤其是上官儀地某句話讓他心驚肉跳。
“若是實在無法,少不得仿效壯士斷腕之舉,畢竟,陛下仍然春秋鼎盛!”
此時此刻,李賢忽地感到一陣惡寒,原本還想活動一下腿腳的念頭全都被他丟到了九霄雲外,那股子痠痛軟麻都似乎不重要了。接下來那邊的兩人仍舊是話聲不斷,一句句皆是讓人心驚膽戰,即使是以他的膽量城府,也幾乎忍耐不住。
也不
多久,樹下終於安靜了下來,一絲人聲也無,然而他不動。不是防著那兩人疑心重去而復返,實在是因為確實沒有一丁點力氣。他在心裡已經把于志寧埋怨了一千遍一萬遍,要不是老於力薦上官儀,李弘怎麼會多出這麼一個師傅!
好一個風儀當世無雙,文名遠近皆知的上官儀,果然是懂得輕重大體地!
他在樹上活動了一下腿腳,旋即撥開樹枝瞅了瞅,確定四周無人,他這才輕輕一縱身跳了下來。由於剛剛靠在樹枝上打了個瞌睡,他這衣服皺得不成樣子,甚至有好幾處都被樹枝劃破了,因此他略一思忖,很快找到了花園中的一處院牆,忖度了一下那距離,他乾脆利落地翻了過去。
這小花園在東宮地最西頭,一牆之隔的另一邊則是武德殿,以他的身手自然不虞外人發現。不過,若是讓人知道堂堂沛王在宮裡居然要學人翻牆,只怕非得笑破肚皮不可。
阿蘿自個在房間中忙碌,一轉身見視窗處忽然跳進來一個人,登時大驚失色。所幸她平日早就被李賢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