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下呀。
鑰匙插進防盜門的孔裡有短暫的停頓,老兩口這時候肯定沒睡,總要找個理由的,辛薇在最後一刻讓自己渙散的神情聚攏到了眉心那個地方,終於在最後一刻編造出了那個不得不編造的謊言。
“媽、爸!”辛薇滿臉堆著笑,推開門。
媽媽聽辛薇那麼一叫,就像聽到衝鋒號一樣,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眼睛拐著彎朝辛薇身後射了過去。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不是接人去了嗎?你接的人呢?”媽媽一臉的焦急。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這時候也低著頭,眼睛從眼鏡的上方直勾勾地打量著滿臉假笑的辛薇,滿臉的疑惑。
“嗨,小衝說要給嚴彬接風,要了度數最高的五糧宜,誰知嚴彬不勝酒力,兩杯下去就暈了,怎麼說也不敢進咱家的門了,說改天再來拜會你們。”辛薇摟住媽媽的脖子撒嬌。
“嗨,這個小衝,也不問問人家會不會喝酒,就給人家灌五糧宜,錢燒的!”媽媽揚著頭,左右搖擺著,想掙脫辛薇的雙臂。
“小薇,別那樣折磨你媽,她有高血壓呵。”爸爸朝辛薇瞪著眼說。
“呵呵,你們別急呵,女婿會有的呵!明天還要上班,我去睡了。”
“先別走。”這次是爸爸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把人家弄哪去了?人家專門為你來的,你可不要怠慢了人家。”爸爸軍人出身,雖然現在已經離休了,但對部隊仍然感情深厚,聽說嚴彬是個軍人,爸爸就特別上心。
“住小衝那呢。”
“你為什麼要讓他住別人家?”媽媽又叫起來了。
“是小衝那間空著的那套房。”辛薇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一心想脫身。
“好了好了,明天就讓他住家裡來,我洗澡去了,一身粘粘糊糊的。”辛薇一邊搓著胳膊上的汗泥,一邊往衛生間裡迅速撒退。
辛薇在衛生間裡,看鏡子裡有個傻呆呆的女人。不傻才怪,明天真的帶嚴彬回家嗎?
第二天,辛薇沒帶嚴彬回家,連她自己都沒能回家。
那一場大雨啊。。。。。。
12。誰的及時雨
每年的八月,蓉城總會下一場暴雨。那陣式用傾盆大雨遠不能形容。眼前一層接一層的水幕,如同斷了軸的幕布,嘩嘩直往下落。從天而降的雨水,傾刻間便會將大街小巷淹沒得尋不了原樣。
曾經出過這麼一件事,一計程車載著一車客人,在一個八月的大雨天,將車開進一新建成的城市隧道,剛到隧道口子,車就被隧道口積聚的雨水沒了頂,淹死車裡一不會水的老太和還抱在懷裡的嬰兒。為這官司;法院開了好幾次庭,計程車司機、計程車公司、及市政管委會,各執一詞,覺得自己都太冤。司機說雨剛下,積那麼多水肯定是下水道的問題;計程車公司同意司機的說法,而市政管委會卻說,一切都是按照標準而建的。最後,法院以不可抗力認定,幾家都出了點血,才算擺平。
那天早晨的太陽還明晃晃的,慘白著夏日陽光特有的尖銳。午飯後,老天便拉下了臉子,快下班的時候,天竟然包公一樣黑了個透。跟著便是電閃雷鳴,狂風亂卷。單位門前的香樟樹像一棵棵弱小的秧苗,在風雨中再也伸不直腰來了。那陣勢讓一群正準備下班回家的人,都在大門口,止住了腳步。
雨下了一會;天頂上黑壓壓的堆著灰黑的雲朵,天邊開始有些亮光掃過來,這是真正大雨的天相——有雨天邊亮,無雨頂上光。
站在一堆同事身後的辛薇,藉著天邊掃過來的那一絲光亮,目光從一個個後腦勺旁邊的間隙和一個個肩膀與脖子的空隙處;拐著彎望著完全沒了形狀的雨,想著昨天被她晾在一邊的嚴彬,心裡也凌亂得沒了形狀。她覺得應該儘快去與他把問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