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幫閒之人,名喚周慶澤。原有幾畝田土,不料家裡小子大病一場,盡數當了出去。家裡沒營生,仗著嘴巧,投了林俊來。見林俊搗騰雲母片,只當他要做生意,張口便道:“兄弟真有福氣,不跟著大哥,也看不著奇貨。竟從未見過,大哥打哪裡得來?可是要賺大錢哩!”
林俊笑笑:“賺甚大錢?是我家姐兒嫌高粱紙擋光線不好看書,磨了我弄來。”說著指著頭一等的大片雲母道:“那麼一小片兒,開採出來,一層層的剝開。又細細磨了,不知廢多少工夫。便是本錢,一兩銀子也剎不住。幾戶人家買?若是運到京裡,又怕水深。只好胡亂賣點子,與腳伕們賞錢吧。”
周慶澤嘖嘖稱奇:“好精貴的窗戶紙兒!也就大哥配用的起罷!”
林俊隨手抓了把散碎的道:“拿去玩吧。”
周慶澤恭敬的雙手接過,十分高興的道:“我也見過世面了!多謝大哥。”
林俊沉思了一回,問道:“我自家用不得這麼許多,多少是件稀罕物兒。你替我問問幾家大戶,誰家還要?”
周慶澤道:“左右不過是官人家,我們倒是想要,只用不起。”
林俊冷笑:“就他幾個窮官兒,大抵住在衙門內,用這作甚?還是尋一尋本地的財主,怕還好賣些。”
周慶澤不敢答此話,轉個彎兒道:“大哥何不各處送些?也是好大一筆人情!”
林俊點點頭:“如此,交予你了。替我與各處分配停當,又賣得的利錢,有你一份。”
周慶澤笑眯了眼:“謝哥賞口飯吃!”
林俊所料不錯,雲母片兒銷路並不好。夏日時,若要採光,多半推開窗戶。冬日雲母片太薄,還是要拉上簾子以禦寒風。後世的雲母片兒,網上才賣一塊錢一塊。林貞心道,便是翻十倍,也只要十塊錢。林家不缺這點小錢,叫人夾了兩層。只要她快活,林俊也不說她。
兩層的雲母窗子,禦寒能力比棉布簾子還強。妙在雲母片的透明度畢竟不如水晶,兩層夾上去,又有窗稜的阻隔,外頭竟看不清屋內物事,屋裡卻能影影綽綽看見外頭,端得是好物!玉娘知道價錢,不捨得用,推說不喜歡。林貞不知就裡,興頭的把屋裡盡數換上雲母窗。陽光一照,金銀兩色,真真流光溢彩。恨的幾房小妾牙槽都要磨鬆了!一個個磨著林俊,一人順了幾塊才罷。卻又把玉娘哽住!她為誰來?還不是為了家裡少拋費些!省下的東西,自己沒享用,竟便宜了娼|婦,惱的一夜沒睡!
林俊花錢如流水,沒把家業敗盡,則是因他心裡自有一杆稱。一等的雲母片除了林貞有,餘者不過廣寧第一人正二品的都指揮使並指揮同知與指揮僉事得了。餘者連二等都沒撈著,只好拿著三等把玩。嵌在窗戶上,聊勝於無而已。
林俊把剩下的嚴實封好,叫玉娘仔細看管:“今年與乾爹上壽用!貞娘乾孃那處,也別薄了,叫人挑理不好。二等的與她單與她一匣子,只當是貞娘孝敬的。二三等的不甚值錢,卻是個新鮮。貞娘往日說的透石膏,我遣人去問了,哪日回來你先接著,報與我知。”
“可有重利?”
林俊搖頭:“不知,見了才知道。”
玉娘一介內宅婦人,通不知外頭閒事,也無心管。她心裡想的是與京裡那頭商議林貞的婚事,忙密密收好。親戚朋友聞風來討,便是孃家人,也只討了些散碎的。用木頭卡了形狀,做出來頗似冰裂紋,竟也有一番風味。又有指揮使都用上雲母窗,廣寧富戶家裡皆以雲母窗為榮。大片的價格高,林俊也不想賣,正無人問津。散碎的倒是清的乾乾淨淨,林俊莫名賺了一筆,好幾日見著討飯的花子都含著一絲笑影兒。看來意外之財,就是比正經做生意得來的令人欣喜!
玉娘見狀,心下一動,對林俊說道:“她爹,那雲母片若還有,再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