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好。」
「是我惹回來的,怎麼辦呢?」玫瑰攤攤手。
「難道你三年就這麼被一個阿飛釘著?」
「不見得我念得完這三年。」她消沉的說。
「說不定你還真唸完了。」我鼓勵她。
「到時大排筵席的請客,只有你看好我。」她笑了一笑。
現在玫瑰也不大打扮了,臉色黃黃的,有楚楚之姿。
「心裡面還是不高興?」
「當然。廿三,廿四,廿五,廿六,廿七,那個阿飛都上門來,廿八,廿九兩天不見了他,還在沾沽自喜,卅又來了,每次開門,都說是路過,來看看我,問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廿六那天,我聽見門鈴,女傭人睡昏了,不曉得開門,我一想一早是誰呢,只好撩開窗簾看看,一瞧到是這個人,早就嚇昏了,去開了門,求他別來了,他說不來不來,還不是照來!」
「由此可見你魅力驚人,這句成語你懂吧!」
「去你的!」她說:「我嚇成這樣了,你還開玩笑?」
「對不起,對不起。」我自知失言了。
她暗暗嘆口氣。「這個阿飛,下星期還要來,我趁早避開了他才是。如果他有什麼行動,我親戚是再也忍不下這口氣的,一於報警說他是第一號疑犯,以後他還有完?除非我走了才是!」
「有沒有跟教授商量?」
「教授還不都是書生,有什麼用?都是我不好,得罪了人,害得朋友都心驚肉跳的,有什麼好說!」
「太難了。如今他是不死心的。」
「就是。那一個舞會,我喝了一點水果酒,看上去,他又有幾分像……」玫瑰沒說下去。
我明白了,想必是像那個開貝殼店的。我不響。「他問我可以上我家來?我把地址說了,幸虧沒有說電話,又問長問短,我不懂防什麼,連學校念什麼科都講,原以為他也是同學之一……總之不能怪人家。」
「算了,你擔心害怕死了,也還是這樣,正如你說,錢絕對打發不了他,越給越慘,又不能指名的叫警察找他。」
「警察也沒有證據,罷罷罷!你只有躲在家裡不見他!」我說。
「他跟老媽子都耗上一個鐘頭,老媽子只好在門外敷衍,另一個傭人把門,什麼都不能做。」
我嘆一口氣,「真是天下第一惡人!」
「誰叫我不好呢?又不見他去搞別人?」
「既然如此,別怨了,只好耽以時日。你這個例子,也好叫別的女孩子當心。至少不要太友善。」
「在我們家,每一個人都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說話,不是沒有壞人,報紙上的,聽說的,都很遠,沒想到現在親自撞到了,真怨。」
「慢慢就沒事了。」
「幾時呢?」
可憐的玫瑰。我們也沒法子,又不能用暴力,用了暴力,甩不掉那個使暴的人,越陷越深,只好聽其自然發展。我只怕玫瑰半途而廢,她肯答應唸到學期完畢,也算好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德明也在旁邊聽著。大家都束手無策。
女孩子長得稍微好一點,有時候不見得是福氣。
既然長得好,就受寵,寵慣了便驕傲,驕傲便託大,目中無人,事事老應該,不得人喜歡,又會召了些浪蝶狂蜂來,說不盡的麻煩。
女人未必是禍水,但禍水的確是從女人的姿色而來。
如果玫瑰面目差點,我不相信那個阿飛就這麼空了。
還是假期。
我們陪玫瑰遊遍了全島,玫瑰還是悶悶不樂。
可憐,她過往的活潑輕鬆,不知道哪裡去了。
然後就在將近開學的一兩天,她忽然上我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