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威脅最大的人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
有些時候,這個道理還是有相當正確性的。
譬如眼前,他看著門,似乎要將門看穿一般,而裡面的那個他又看著他停滯的背影,兩人就這樣靜默僵持著。
相對來說,牧傲鐵的反應沒那麼牽強,還是比較淡定的,靜靜等著的感覺。
他也不想在連魚面前丟臉,他既然敢在連魚面前做出保證,說能讓探花郎題字,那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當然,他也清楚老十五非常反感打著阿士衡的招牌去題字,但並不妨礙他對連魚的保證。
庾慶要摸上門的手,終究還是慢慢放了下來,然後轉過了身,又不疾不徐地走了回來,杵在了牧傲鐵跟前,一臉的苦口婆心模樣,“我知道你們對我一直有誤會,一直以為我喜歡錢,當然,錢誰不喜歡,咱們一路窮過來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受窮的。
但你們真的誤會了我,想當初,我壓根就沒什麼錢,都能把十幾萬兩銀子悉數捐給災民,傾囊相助啊,這件事人盡皆知呀,我這樣的人能貪財嗎?如今,我跟你談正事,伱卻跟我談錢,說實話,老九,你真的讓我有點心痛了,痛心疾首啊老九,你明白嗎?”
牧傲鐵忙點頭安慰道:“我不是那意思,是想跟你有商有量,你不久前剛撒了一千萬出去,哪能看上這點小錢。”
庾慶連連點頭,一臉頗感欣慰的樣子,一副你能明白就好的樣子,然後拉了牧傲鐵的胳膊,主動將其拉到了椅子旁,示意不著急,咱們坐下慢慢說。
雙雙坐下後,庾慶又嘆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老九是有骨氣的男人,更何況一夜夫妻百日恩,想幫人家我肯定能理解,可你應該清楚的,招牌掛出去招惹來了不該招惹的人,會很麻煩的,這真不是錢的事。”
牧傲鐵再次點頭,誠懇接受的樣子,“我懂,你好歹也是賺過幾個億的人,看不上這點小錢,是我一時口不擇言,你不要往心裡去。”
師兄弟之間極為罕見的謙遜場景。
庾慶雙手拍在了大腿上,一陣搓來搓去,唏噓搖頭,“一夜夫妻百日恩是沒錯,但也不能昏頭啊。老九,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是擔心吶,你說你手上剛有點錢,就昏了頭,再來個小情緒,那點錢還不是說敗就敗了?
咱們目前的情況你也知道,手頭上緊張的很,辦事得花錢吶,尤其是這塊壘城什麼都貴的離譜,手頭不留點錢怎麼行。不如這樣,你手上的錢先交給我保管,你放心,該給你花的,我也不會吝嗇,絕不會虧待你。”
一直保持謙卑態度的牧傲鐵眉頭漸漸豎了起來,什麼意思?他算是聽明白了,這廝想掏空他口袋,想把他口袋裡的錢全部捲走,這哪能行,一幅破字才值幾個錢?
然有求於人,他也不好發作。
當然,他也不想繞了,直言不諱道:“知道你的字掛上阿士衡的名號能值點錢,說什麼一幅字能賣兩三萬,這事不知聽你吹過多少次了,耳朵都磨出了老繭。我這裡不會跟你多計較,給這客棧題個招牌,我給你五萬。”
“五萬?”庾慶蹭一下站了起來,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你知不知道我給葉點點那酒樓題了幅字是什麼概念,生意興隆,發大財了,五萬?你打發要飯的呢,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五萬兩進出城的過路費都交不了幾次。”
為了保住自己的私人財產,牧傲鐵的反應也頗為激烈,也站了起來,反駁道:“‘人間好’是不錯,你還能寫出跟那幅字一樣效果的字來嗎?你總不能再抄寫‘人間好’吧,我不要抄的東西。”
庾慶拍了胸口,“廢話,我需要抄嗎?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我真要解劍提筆的話,那就是天下第一才子,你當天下人都有眼無珠喊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