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問楊海道:“你早上吃幾個卷子?奶奶呢?”
楊海道:“我吃四個,奶奶吃兩個。”
琳琅聽了,從筐裡拿出七個卷子圍著臘肉和雞蛋放在箅子上,蓋上鍋蓋。
楊海忙道:“讓我燒,別弄髒了你的衣裳。”
琳琅抿嘴一笑:“不過是燒火,哪裡就能弄髒了?又不是沒做過。”
但楊海早就坐在灶前的破蒲團上,利落地點著了火,猛地燒了起來,兩邊倒也兼顧。
琳琅見他如此,也不說話,只攪拌著鍋腔子上砂鍋裡的粥,待看到熬得差不多了,便將醃漬好的瘦肉丁子和薑絲一併放進去,一面攪動,一面偶爾添一兩根柴火。
不多時,廚房裡已經是滿滿的肉香。
山藥瘦肉粥熬得爛爛的,大鍋裡的臘肉、蛋羹已經熟了,卷子也熱好了。
只聽門口楊奶奶道:“哎喲喲,我的兒,你怎麼今兒個就下廚了,都說頭三天新媳婦什麼活計都不用幹,你倒好,卻先做起來了。都怪我,起得晚了。大海,你怎麼也不知道疼你媳婦?”
琳琅回頭笑道:“都是一家人,什麼時候做活不一樣?便是偷懶了這三天又如何?飯已經得了,奶奶去洗洗手,正好可以吃飯了。”說罷,熄了鍋腔子裡的柴火,洗了手,取了乾淨的新筷子,從罈子裡挾出兩塊鹹菜出來切成絲,用香油一拌,裝在碟子上。
楊海道:“我來。”說著熄了大灶裡的火,起身洗手,揭了鍋蓋,將卷子挨個兒拾在小竹筐裡,倒也不嫌燙手,又將臘肉和蛋羹放在托盤上,順手將鹹菜碟子也放上,一手託著托盤,一手端著竹筐,往楊奶奶堂屋裡走去。
琳琅拿出三個青花瓷碗盛了粥,才要放在托盤裡一併端過去,楊奶奶忙道:“我來,你端著一碗便罷了!”一手端著一碗,竟也走得穩穩的。
琳琅只得端著一碗粥,拿了筷子調羹跟在後面。
及至到了堂屋,當地放著一張八仙桌,並沒有塗漆,露出清晰的松木花紋,泛著淡淡的松木香味兒。她還沒近前,粥碗和筷子調羹就讓楊海接過去了,按著她坐下。
楊奶奶坐在上首,琳琅起身將蛋羹放在她跟前,道:“奶奶嚐嚐這個。”又要佈菜。
楊奶奶忙道:“好孩子,快坐下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什麼婆婆奶奶坐著媳婦站著,只能吃殘羹冷飯的!你熬的這粥,我吃著極好,怪道大海說你手藝好得緊,竟比我強了十倍不止!”
又對楊海道:“你好容易討得這樣伶俐賢惠的媳婦兒,可不許欺負她,不然我可不依!”
楊海笑道:“我理會的,倘若我欺負她,成什麼人了?”
楊奶奶滿意地點了點頭。
用過飯,漱了口,楊海搶著把碗筷拿去洗了,琳琅要去,被楊奶奶一把拉住,道:“讓他去。他皮厚肉粗的,正該做這些。”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交給琳琅,道:“這是你嫁妝的鑰匙,和放嫁妝的屋子的鑰匙,原本當日給大海收著,又怕昨兒個成親拉拉扯扯地給弄走了,故還是我拿了,今兒個給你,那些東西是你的嫁妝,由你做主。”
琳琅收下,因素知曬嫁妝炫富的規矩,故躊躇道:“咱們家也沒個看家護院的,也不像我和玉菡以往不大露富,倘若有人動了心思可如何是好?”
楊奶奶笑道:“我都想好了。這一兩個月,大海在家,等閒誰敢來鬧?小偷小摸的,打不死他們!再說,大海在西山大營那邊也有一處房舍,等大海回營裡,我想著,把家裡的地賃給別人種,我和你跟他一起去營裡住,貴重東西都帶走,還怕什麼?”
琳琅聽楊奶奶都打算好了,便不再多嘴。
楊奶奶又道:“如今天冷了,該燒炕了,今兒晚上記得叫大海籠火盆子,燒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