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默了一會兒,“頭髮、頭髮,別包著了。”反正也這樣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歐允依言給她解了下來,然後拿來篦子從上往下梳。可是,完全不是顧琰以往洗了頭從頭可以梳到底的樣子,動個幾寸就會遇上打結的地方,扯得她頭皮生疼。
“哇哇,你怎麼給我洗的啊?”顧琰的臉皺成了苦瓜。
站在床頭拿著篦子的歐允有點赧然,“你的頭髮有點奇怪。”
“是你不會洗好不好。”能洗成這樣,他也真是個人才了。她以往洗好了,篦子放上去,自己就會往下滑一段的啊。
歐允看著打結打成一堆的頭髮,摸出了袖中匕首,實在梳不動的地方便操刀削之。她頭髮這麼多,應該看不出來吧。
身為當事人的顧琰當然知道他在幹嘛,可是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麼?等到終於梳到底,地上已經有了不少打結的髮絲,歐允悶聲笑了起來。
“你還笑!”顧琰鬱悶不已。不過至少頭不癢了。只是,貼身的小衣也該換了。這個絕不能假手於他。這傢伙給她擦擦手腳胳膊腿,腰間都要起小帳篷然後去泡冷水的。她的手能動的範圍還很小,今晚等他睡著咬牙撐著換了吧。還是不行,他太過耳聰目明瞭,萬一起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就尷尬了。還是得打聲招呼。她都被他害成這樣了,他要是還趁機佔便宜那也太不是東西了。這點底線顧琰相信歐允還是有的。
當晚吃過晚飯,歐允把顧琰抱到帳外,行軍床也被搬了出去,讓她曬曬月光。晚上容易掩人耳目些。不然成天關在帳篷裡,人肯定得鬱悶。顧琰頭髮梳好後,已經被歐允用十幾張毛巾吸水弄得差不多幹了,這會兒被歐允編成睡覺的臥髻沐浴在月光下。歐允就在旁邊坐著,叉起放在小托盤上的水果喂到她嘴邊。
孫小丁踏著月光而來,看到他們二人感覺意外的和諧,笑了笑道:“小舅舅,真沒想到你還會伺候傷員啊。讓皇外祖知道牙根肯定發酸。”
聽他提到老頭子,歐允臉色有些古怪。倒是顧琰若無其事的和孫小丁打了個招呼。
自有人給孫小丁另搬了凳子,他坐下後和顧琰說道:“我會常駐此地,即便戰事平息,大概也會呆些年頭。已經寫信給我娘,讓她把菀兒送來。估計你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要不了多久,京城肯定會因為儲位發生不少事端,他還是在邊關待著吧。
接秦菀來此是不怎麼合規矩的,按理應該是秦菀在家孝敬婆母掌管內宅,孫小丁在這裡納幾個妾。不過他在信中說自己已經二十一了,是該有兒子了。沒有嫡子之前先有了庶子,那絕對是亂家的源頭。大公主思忖一番這才應允了,回信今日已經到了,估計人已經在路上了。
顧琰驚喜不已,“是麼,那太好了。”萬里他鄉遇故知,這可是人生一喜啊。
歐允對這個訊息沒什麼反應,本來嘛,孫小丁的媳婦兒來了關他什麼事呢。孫小丁覷他一眼,他媳婦兒最痛恨的就是小舅舅,等人來了,他還想有這麼好的跟佳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機會就難了。
“顧姑娘看起來好多了,那天救回來著實有些嚇人。”
“嗯,我是禍害,沒那麼容易死的。”顧琰莞爾道。被歐允狠狠瞪了一眼,趕緊收了笑模樣。那天的事,她因為心頭有數,而且還有保命的招數沒用,所以還不如歐允受到的驚嚇多。
孫小丁就是過來看看,他聽說歐允這幾日是百鍊鋼完全化成繞指柔了,實在有些稀罕。這會兒見他面有鬱色知道里頭肯定有問題,自己再呆下去定然不受待見便施施然告辭了。
歐允心頭實在太憋悶了,便送他離開。孫小丁幾曾有過這樣的待遇,知道是歐允有話對他說,於是路上洗耳恭聽。聽完很是沉默了一陣,“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