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生的七小姐發火呢。”
顏老太太連連嘆氣道:“她也就這點出息!老的爭不過,就拿小的出氣!”
“說起來,五房前後兩個媳婦,魏氏和楊氏都沒本事栓住丈夫,我一個做婆婆的,難道要管到兒子床上去?”顏老太太連連搖頭道:“說句大實話,五爺並不是個貪色的——除了年輕時堅持要那教坊司的莫姨娘,他就從未主動將丫鬟收房或者納妾。”
“顏姨娘是我給的通房丫頭,是用來教他人事的,沒得新婚夜冷淡了新娘,做個傻姑爺,那顏姨娘是生了四丫頭青蓮才抬的姨娘位份;溫姨娘是先頭魏氏的陪嫁丫鬟,也是魏氏主動開了臉做的通房丫頭,可惜她命薄,生下的兒子活不長;那宋姨娘是當初魏氏為了分莫氏的寵,從鄉下地主家聘來的良妾,是規規矩矩寫了納妾文書的。”
顏老太太數了三個手指頭,嘆道:“五房統共就這麼三個姨娘,個個年老色衰,五爺爺可曾抱怨過什麼?楊氏比她們都年輕,相貌也好,誰知居然爭不過一個半老徐娘宋姨娘!”
“偏偏楊氏又善嫉,嫁到咱們顏家,連個通房丫頭都沒給五爺安排過。”顏老太太繼續道:
“我是瞧她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也不容易,就沒說什麼通房納妾的話惹她不高興——可她若是個聰明的,早就給五爺尋幾個顏色好、十七八歲的丫鬟做通房——只要把五爺栓在泰正院,楊氏還怕自己沒機會?唉,一味善嫉,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見五爺往宋姨娘院子裡跑!”
容嬤嬤給顏老太太捏著肩膀,閒話道:“那宋姨娘其實很本分,長得好吧,也從不做出狐媚樣子。她不善繡活,識得的幾個字勉強能看懂賬本,那裡會像莫氏那樣彈琴下棋,吟詩作賦?”
“但她卻擅長莊戶人家紡線織布的活計,院子裡織布機、紡線機幾乎終年不停的,買來北疆最好的棉花,親自動手紡成線、再織成棉布。”
“五爺穿的襪子和寢衣、七小姐和十三少勘哥兒的裡衣鞋襪都是她裁了棉布動手縫製的,雖然沒有咱們針線上做的好看,但穿在身上妥帖舒適,和外面買的棉布不一樣的。”
顏老太太問道:“她織的棉布比松江三梭布還要舒服?”
“可不是。”容嬤嬤翻開玄青色對襟單衫的下襬,指著純白色裡衣道:“我也得了一件,您摸摸看,是不是比三梭布還軟和?”
顏老太太摸了摸,覺得觸手細膩柔和,就像嬰兒面板似的,不禁點點頭道:“嗯,確實不錯。”
容嬤嬤道:“要不我向她要些布料,給您裁上一件寢衣試試?”
“也行,不過你就說是你自己要穿,別提我,還有,寢衣你親自動手,不要交給針線班子做。”顏老太太有些無奈道:“沒得被人說我看重一個姨娘,不給正妻面子。”
……議事廳裡,五夫人楊氏坐在主位,協理家務的莫夫人、七夫人柳氏、九夫人沈氏坐在兩旁的黃花梨玫瑰椅上。
議題不出意外的再次進入僵局,四位夫人均捧著茶盅喝茶。
自打楊氏手下的宋媽一家被逐出內院之後,內院大廚房總管事之位就一直空懸著,由幾個大管事輪流代理。
四位夫人分為兩派,楊氏使了錢給沈氏,要她支援自己的陪房吳嬤嬤做總管事。莫氏則和柳氏都看好外院大廚房的錢嬤嬤做總管事。
兩派僵持不下,就這樣過了大半年,內院大廚房幾個輪值的大管事累得苦不堪言!
茶水喝得多了,幾位夫人難免會起身去淨房更衣,莫氏出來時,楊氏笑吟吟道:“恭喜恭喜!”
莫氏淡淡道:“喜從何來?”
楊氏笑顏不改,說道:“你二小子瑞哥兒都快當爹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別哄我囉!”
“你——!”莫夫人正色道:“你莫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