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刁奴,打死也好、攆出去也好,任憑姑娘處置。’”
言罷,沒等睡蓮回答,楊嬤嬤帶著婆子們轉身就走,留翠簪跪在堂中,竟也不管她死活了。
睡蓮抱著手爐,靠在黃花梨圈椅的椅背上,腳下還有腳爐,暖和和的,鼻尖都有微汗了。
堂中跪著的少女毫不掩飾的表露她的輕蔑和不馴:
不過是個沒有人依仗的繼女,年紀又小,還真把自己打死麼?若說攆出去,哼,自己的奴婢文書在五夫人手裡呢,母親宋媽又是管大廚房的管事,即使被攆出去,等風聲過了,必然會再回來。
再說了,自己今日隱瞞不報就是五夫人指使的,來之前楊嬤嬤就說,自己不過是配合她演一出苦肉計,這九小姐根本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睡蓮想:楊氏這招走的極妙,一個想法都寫臉上的丫鬟應該平日也得罪過一些人,乾脆將罰站自己的罪過全部推到翠簪身上,合情合理。最後把翠簪哄騙過來演一場“負荊請罪”的苦肉計戲碼,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
如果嚴懲了翠簪,就會落下苛刻、睚眥必報的惡名;如果輕易放過翠簪,就會被人嘲笑連一個丫鬟都能騎在她頭上!按照府裡捧高踩低的風氣,她以後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所以罰是肯定的,只是這個度很難把握……。
睡蓮對著採菱一揚下巴,採菱附耳過來,睡蓮低聲耳語了幾句,就抱著手爐回到臥房——根本沒理會翠簪。
“跟我來。”採菱對兩個婆子使了個顏色,婆子們也沒給翠簪鬆綁,直接推推搡搡跟著採菱到了院子後罩房處,老遠就聞到一股藥味。
煎藥的小丫鬟抱著蒲扇給採菱行禮:“採菱姐姐,您怎麼來了,且遠些罷,小心過了病氣。”
採菱冷哼一聲,說:“你把煎藥的扇子給這位翠簪姑娘。”
小丫鬟照著做了。
採菱一擺手,“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罷,從現在起,翠帛姐姐這裡就沒你什麼事了。”
小丫鬟一愣,很快行了禮退下:嘿嘿,快要過年了,天又冷,誰願意伺候病人!
採菱一行人進了屋子,翠帛躺在床上掙扎著要起來,“採菱妹妹來了,快坐。”
採菱快步走到床前,扶翠帛躺穩了,還給她掖好被角,指著拿著蒲扇的翠簪說:“夫人房裡的楊嬤嬤帶著她請罪來了,仍憑咱們小姐處置。小姐說你受了大苦楚,就命我帶她來,給你賠罪。並且要她給你使喚,煎藥餵飯、打掃洗衣、晚上上夜這些活都是她做,直至你病癒。”
翠帛直搖頭,“這如何使得——。”
採菱打斷道:“如何使不得?夫人說任憑處置,小姐說任你使喚差遣,還有這兩個婆子在一旁監督著。”
翠簪眼裡似乎要噴出火來,伺候這個曾經和自己一樣的二等丫鬟?!這比挨板子還丟人!
採菱高聲對兩個婆子說:“從現在起,翠簪就是翠帛姐姐的使喚丫頭,倘若她不聽差遣、或者伺候不盡心了,你們儘管去泰正院回楊嬤嬤,說咱們一沒打、二沒罵、一日三頓飯食也沒缺,這位翠簪姑娘居然還鬧呢。”
翠簪幾乎要把蒲扇的扇柄捏變形了,“我是不是伺候翠帛病好就能走?”
採菱一個嚴厲的眼刀殺過去,語言卻模稜兩可:“一切皆未可知,且看你表現如何。”
翠簪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
採菱回到睡蓮臥房,向她說了翠簪的“精彩”表情,“小姐,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不上不下,將那翠簪高高吊起,惶惶不可終日。”
“翠帛是眼線,翠簪是利刀,她們的娘吳嬤嬤和宋媽又都是五夫人房裡得臉的管事媽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睡蓮淡然一笑,心想:至於遲遲不提如何懲罰崔簪,故意吊著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