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兒子就能當正房夫人?做她的春秋大夢去!……!”
周媽媽連連咒罵,辛槐家的隨聲附和,裝睡的顏睡蓮慢慢理出了頭緒:
原來她的生母五夫人是個命薄的,嫁到顏府十年,懷的幾個男胎或夭折或流產,只有她一個閨女。可那莫姨娘生了庶長子、庶長女和庶次子,在五房站穩了腳跟。
母親病重後,莫姨娘打著侍疾的名義,整天帶著二子一女在母親面前晃悠,還傳出風聲說五爺要把庶長子記在母親名下,當做嫡子繼承家業,逼得她臥床不起、最後命喪黃泉!
這莫姨娘出身頗為傳奇,眼界見識並非普通女子。她孃家原是淮南伯府,因捲進“三王謀逆案”,被奪了爵位毀了功臣鐵卷,成年男子斬首,女人和小孩成為官奴。莫姨娘和弟弟相貌出眾,被教坊司選中,一個做了歌姬,一個成為樂工。
後來她弟弟得了聖上的青睞,姐弟倆脫了賤籍,她親弟弟成為宮廷樂師,手眼能通天,得罪不得。
辛槐家的噓聲道:“顏老太太其實也瞧不上這位的出身做派,可是她偏偏有兒有女,五爺又看重她——你也知道,五爺是顏老太爺原配嫡出,老太太是繼室填房。畢竟不是親母子,早年間這對繼母繼子又有些齟齬。所以,我們老太太也不太方便插手你們五房的事情。還有啊,我聽說,莫姨娘孃家會起復呢,到時候,她就是伯爵府的姑奶奶了。”
一聽這話,周媽媽害怕了,她原本是五夫人的陪嫁大丫頭,後來是五房唯一嫡出九小姐的奶孃。在顏府是有些體面的人物,可這莫姨娘從來不買她的帳,無論她使什麼樣的柈子,莫姨娘最後都能還以顏色。如今五夫人沒了,九小姐又小,她沒有依仗,莫姨娘要整治她,簡直易如反掌!
周媽媽嘴硬道:“伯爵有什麼了不起的?顏家‘一門三進士,父子兩探花’,顏老太爺入過內閣,還是天子的老師呢;五爺是翰林院侍講學士,京城公侯都不敢小覷我們家,更何況是個三流伯爵。”
辛槐家的笑而不語,她很清楚周媽媽是個色厲內荏的孬貨,這些狠話私底下說說、圖個口舌痛快也就罷了。如今靠山五夫人沒了,當著莫姨娘的面,這位周媽媽老實著呢。
“憑她怎麼得寵會生兒子,妾就是妾,書香世家怎麼可能把一個妾扶正?”周媽媽越說越急,腦筋突然一亮,“顏家家大業大,沒有當家主母執掌中饋是萬萬不能的,待五爺出了一年孝期,肯定會再聘名門貴女為妻,我只願未來的五夫人是個厲害的,好好整治這個狐媚莫姨娘!”
“喲,這就開始惦記著新五夫人了。”辛槐家的覺得心寒:這周媽媽是已故五夫人的心腹,臨終前還把九小姐託付給她,可一聽說要跟著小姐去成都就退縮了,到處送禮求人打算留在南京。如今夫人屍骨未寒,她就想著討好新五夫人求自保,絲毫不在意九小姐的安危。
顏睡蓮也有同感,從這些閒話中得知:生母五夫人魏氏相貌性子都是好的,可惜用人失察,耳根子軟,重用周媽媽這種不仁不義、又沒什麼本事的小人;無挾制妾室的手段、生生被莫姨娘逼死;孃家又敗落了……。
想到這裡,裝睡的顏睡蓮犯了職業病,沉思道:千錯萬錯,還是人力資源出了問題,五夫人個性綿軟,根本不合適正房太太這種極具挑戰力的職位;
莫姨娘的能力素質完全符合,如果不考慮出身,她們的職位調換一下,五房一定會很和諧的;
至於周媽媽,咳咳,不能繼續留在身邊了,這條毒蛇隨時可能會反噬上司,得想辦法逼她離職……。
周媽媽仔細留意著辛槐家的面部表情,試探問道:“聽你的意思,新五夫人的人選,老太太和五爺已經有數啦?莫非,是五夫人孃家的妹子?”
在大燕國,妻子故去,經常是妻子孃家的妹妹或者遠房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