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顏宅西偏院。
看著女兒豔兒手背上的青紅淤痕,周媽媽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兒,怎麼打成這樣了?”
豔兒抹著淚,“還不是劉媽媽的女兒採菱打的!說我不尊師重道,每隻手都打了十板子,還說打掌心不長記性,照著手背就輪下去,娘,好疼啊!”
周媽媽忙找出膏藥來,挽起豔兒的衣袖,一邊給她塗藥,一邊勸慰道:“九小姐命她教你識字,她自然不敢大意,行事就嚴格了些,你也別嬌氣,就是在學堂裡,夫子一個不順眼,一戒尺輪在腦袋上也是有的。”
豔兒連連叫委屈,“娘!採菱那死丫頭明擺著是故意整我,根本沒打算好好教,這大半年了,識字還不到一百,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進書房伺候九小姐。”
周媽媽是個不識字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遲疑道:“每個人天資是不同的,你在針線上還行,讀書恐怕少了些天分,耐心些,慢慢來。”
豔兒不服,“那裡是我笨了,採菱每天教不了幾個字,還把我當丫鬟似的差遣,端茶遞水,揉肩捶背,我稍微有些推辭,她就說我不尊師,偷懶耍滑。”
周媽媽聞言大怒,“定是劉媽媽那賤人指使她女兒這麼做的!這滿屋子的人都誇她仁厚,我呸!背地藏奸,不安好心的東西!”
豔兒巴巴的求母親。“娘,咱們另請個師傅來教吧,保管不到一年那些字我全都識了。”
周媽媽疼惜的抱著豔兒,“我的苦命孩兒,不是娘捨不得花錢請師傅,只是小姐定了採菱那丫頭教你,咱們家要是另外聘了人,這就是給小姐沒臉啊!”
“您處處受劉媽媽這個惡婦掣肘,偏偏小姐還最器重她,父親——。”豔兒瞥了一眼臥房,裡面鼾聲震天,強烈的酒氣連竹製門簾都遮擋不住,一陣陣的滲進來,裡頭睡著的正是她一天一小醉,二天一大醉的父親。
豔兒壓低了聲音,“父親又是個樣子,女兒將來只能依仗母親了。”
“我的兒!”周媽媽哭道:“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一個啊。”
豔兒瞅著四處無人,便悄聲問:“咱們不是還有五夫人在背後撐腰嗎,她今年就沒有再送銀票過來?”
周媽媽說道:“自打回了這宅子,每天有十雙眼睛盯著,我哪裡敢再託人寫信給五夫人,再說我現在也沒替她辦事,自然就得不到好處了。”
豔兒憂聲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九小姐是靠不住的。如今那莫姨娘成了正房太太,五夫人正專心和她鬥著呢,那裡能顧及到九小姐這裡。她用不著咱們,咱們全家算是沒了著落。”
周媽媽看著女兒手背上淤青,聽著酒鬼丈夫的鼾聲,又想到劉媽媽的諸多為難和九小姐的漠視,心中猛地一橫,想出了一條毒計來!
去年的時候,她和女兒設法讓顏睡蓮染上水痘,留了她在成都,五夫人給了五百兩銀子,如果——如果九小姐不在人世,五夫人就少了一個心腹大患!到時候,夫人必定重賞自己!
她扯了扯豔兒的衣服,悄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豔兒一愣,想了想,說道:“咱們要是做成了這件事,背後有五夫人撐著,讓那劉媽媽一家當替死鬼,也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麼?你怕五夫人反悔死不認賬?”周媽媽問道。
豔兒點點頭,“大戶人家的腌臢事您給我講了許多,五夫人是做得出來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來的。”
“這是天要絕我們全家啊!”周媽媽大哭起來。
“娘,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豔兒眼珠兒轉了轉,“您別忘了,五夫人現在最痛恨的是莫夫人。我們做成了事,如果五夫人不認賬的話——。”
周媽媽明白了女兒的意思,興奮道:“我們就把事情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