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賣盒飯,由於價錢便宜,味道又好,生意倒不錯。
有時候忙不過來,民工便自己拿了盒子盛飯,拼了命地往飯盒子裡裝,壓得緊緊的,季斐瞧見了也不說,隨他們。
有時候民工不得空,他們的老婆便過來打,趁季斐不注意的時候多拿盒飯或者菜,季斐瞧見了也不說。
夏天口乾,季斐往三輪車上放了一大桶加了冰的綠豆汁,五毛錢一杯,有人用瓶子偷偷裝了帶走他照舊不說。
不僅不說,遇見看起來吃的多的他還會主動加盒飯,或者見著有帶小孩的便多送杯綠豆汁。
久了民工們就也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別人佔他便宜,他是不計較,讓著大家。
民工們反倒不好意思了,也不偷偷多拿他的飯菜多倒他的綠豆汁了,遇著吃不飽的時候會主動說想多加盒飯,然後放塊錢到木板子上,有時候遇上季斐送他家孩子綠豆汁,婦女們就送他塊西瓜吃。後來更熟了,還會跟他說,“小季啊,你別太老實巴交的了,六塊錢的飯菜你擱那麼多肉乾嘛?缺心眼。”
季斐就笑,擦一把汗,臉上顯出一點點昔日的神彩。
顧朗茳那次下工地視查,遠遠地坐在車子裡就看到了這幕,季斐單薄的身影立在大太陽底下,臉白的可怕,連青色的小血管都顯出來了,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似的,脖子上掛了條用來擦汗的白毛巾,抿著嘴笑。
他那樣出眾的一個人,卻淪落到要靠賣盒飯為生了。
顧朗茳覺得有什麼不斷衝擊他的太陽穴,他突然覺得忍無可忍,一把衝到季斐小三輪車前把飯菜都掀了,說,“誰讓你來幹這個的?蘇行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身後幾個保鏢見老闆在掀人家攤子,自然要幫忙,轟的一聲,幾個人把三輪車整個給掀翻了。
民工裡有個頭頭是認識顧朗茳的,不敢讓民工們幫著鬧,只敢把氣紅了眼的季斐往身後拉,幫著季斐道歉,說,“顧老闆,小季他年輕不懂事,哪裡得罪您了您消消氣,您什麼身份,犯不著跟他一小人物計較。我以後不讓他在這賣飯了,大家也都不會買他的了,您千萬大人有大量,饒了他。”
民工頭頭在幫季斐求情,季斐自己倒沒放在心上,盯著倒在地上的三輪車看,那玻璃罩子已經碎了。
季斐看了半晌,突然蹲下去撿起地上的大石頭就往顧朗茳身上砸。
顧朗茳趕緊一閃躲開了。
季斐就雙手搬了塊大的追著他打。
身後的保鏢剛要動就聽到顧朗茳說,“誰敢動他試試?少根毛剁了你們的手!”
保鏢們不動了,顧朗茳給季斐追的四處跑,邊跑邊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慣你在這賣飯,他們算、算什麼,怎麼能吃你做的飯……你別打、別打,我真是擔心你身體不好才不想讓你在這受苦……真別打了,我賠、賠你還不行嗎……”
民工們在後頭個個看得嘖嘖稱奇,完全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追了半天,顧朗茳心一橫,也不跑了,說,“你要打就打吧。”話剛說完,季斐抬著石頭一下子就往身上砸,肩膀那被劃了道大口子,襯衫很快浸了血。
保鏢們立刻上來了,“顧先生,這……”有些警惕地看著季斐。
顧朗茳一腳踹過去,“滾一邊去,他愛怎樣就怎樣,輪不著你們管。”
跟上來的幾個民工將季斐往後面拉,民工頭頭也瞧出些異樣,知道季斐與顧朗茳大概是認識的,可是鬧的這樣大,季斐已經動手打了人,顧朗茳都見血了,民工頭頭是聽過顧朗茳心狠手辣的名聲的,很怕他翻臉,因此把季斐拉到一邊斥責他,“小季,你瘋魔了?凡事也該有個分寸,真把顧先生惹火了有你苦頭吃。”
季斐卻像沒聽到,瞪著眼睛狠狠看著顧朗茳,可是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