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當街與男子不清不楚,洛青嵐這種行為在大歸汗國看來,算是不知廉恥了,所以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許是察覺了這些或鄙夷或豔羨的目光,北辰燁的呼吸變得紊亂了起來。
“果然,”洛青嵐握著他的手,一邊往人多的地方走,一邊說,“其實這些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你把戰甲戰馬當作掩護,將自己的情緒偽裝起來,反倒讓那份對帝國亡魂的歉疚壓抑成了對同樣是無辜弱小者的恐懼,在你心裡,是把他們當做了你殺死的敵軍了。”
洛青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幾十年前看到的文字,現在說起來依然是頭頭是道。
“你如何知道這些?”北辰燁緊了緊她的手,粗造的大手手心已經沁滿了含住,他卻不肯放鬆一分,倒真像是怕被她丟下就會走失的孩子。
“若我說是神仙告訴我的,你信嗎?”上古遺書,整個幽迷雪域也只有一卷,據說,那是上古諸神留下的珍貴書卷。
神仙?北辰燁不置可否,他說了要相信她,可這小女人明明就是在糊弄他呢。
這世上,哪有神鬼之說。
“看來,你不相信,”平靜的語氣平靜的步調,洛青嵐細細的觀察著男人的神態變換,道,“既然你不信會有神仙,那麼為何要害怕這子虛烏有的冤魂呢?”
聞言,北辰燁一個激靈,雖然洛青嵐的話聽起來平淡無奇,卻像是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他對人多的恐懼,就是從初上戰場開始就種下了因。
每每見到黑壓壓的人群,他就會生出可怕的幻象,然後,變成另一個自己,或者是殘忍嗜血的屠殺周圍的人,或者是瘋癲狂亂的自殘……
而最近的一次,更是讓他覺得無地自容顏面掃地。
師父說,這叫“魔障”,乃是心病,若自己不願意,那便永遠也好不了。
那些年有師父在,他老人家的笛聲可以去除雜念,讓他也靜心不少。
可後來,師父與叛軍賊子私通,他作為主帥不得不下令斬殺叛徒。
他知道那次所謂的叛軍不過是些窮苦人,官逼民反,不得已發動叛亂。
師父仁慈,暗中幫助了他們……
沒有笛聲吹奏的清心咒,他的“魔障”變越陷越深,發病越來越頻繁,這也是為何他寧願長期駐守邊關,也不願意回京都的真正原因。
師父的遺言,只有三個字,那便是青鸞佩。
他想,世間應該能解他“魔障”的,便只有持有青鸞佩的人了。
十幾年未聽說過這件物什,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偏偏上天將她帶到了他的身邊。
那塊青鸞佩,和師父當年所畫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是,師父畫中的青鸞,擁有一雙紅色的眼睛,而洛青嵐所配,是通體碧綠的。
“我沒有相信什麼冤鬼亡魂,只是,看到這些人,就像看到了白骨和鮮血。”北辰燁覺得一陣眩暈,他晃了晃腦袋,眼前又是悽悽慘慘的古戰場慘象。
“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洛青嵐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大力甩開。
北辰燁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突然扶著一家商鋪的牆壁,然後痛苦的蹲了下來,雙手抱著頭,口中碎碎念道:“不要,不要過來,我會殺了你,會殺了你們的,殺……”
洛青嵐蹙眉,也不知他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他腦海中的幻象說。
“北辰燁,北辰燁……”洛青嵐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
“不要,不要……”北辰燁似乎聽不到她的聲音,還是抱著頭喃喃自語。
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更是對他們指指點點。
無奈之下,洛青嵐想試著對他催眠,至少先去客棧茶樓之類沒人的地方吧,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