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為虎仔祈禱:虎仔哥,一路平安。
水手把纜繩從船塢上的繫纜樁上取下,輪船的汽笛聲響起,船身慢慢地駛離了碼頭,逆流而上。勝男望著虎仔哥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晨霧之中……
勝男等輪船消失在江面之後,便爬起來,揉了揉身上的瘀傷,一瘸一拐地朝外面的馬路走去,在一處稍微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稍事休息,忽然,一雙大手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勝男抬頭一望,原來是父親,徐明峰緊緊地摟住勝男,眼淚不由自主地滴落下來,他心疼女兒的遭遇和傷情,更欣賞女兒的無畏和機敏。
勝男又是興奮又是委屈,撲在父親的懷裡盡情地流淚,父親寬闊的胸膛讓她感到了溫暖,感到了力量。
徐明峰抬手叫了一輛黃包車,扶著女兒上了車,然後自己坐在勝男身邊,摟著她,生怕勝男再受到任何傷害。
徐明峰和勝男一起回到了餘香茶行,徐明峰把勝男抱進了房間,放在床上,然後坐在床邊,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額頭上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了,但還是紅腫著,徐明峰把勝男的衣袖和褲腿往上一擼,發現胳膊和腿上都是一塊塊的青淤。
徐明峰轉身拿了一瓶跌打酒過來,倒了點跌打酒在手心裡,然後給勝男的胳膊塗抹,推拿,按摩。
“怎麼樣,勝男,感覺好些了嗎?”明峰心疼地詢問著:“哪兒疼,你跟爸爸說。”
“阿爸,好多了,已經勿太痛了。”勝男裂開嘴,朝著徐明峰笑了笑。
“唉,勝男,你一點都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嬌滴滴的,弱不禁風,你真是人如其名,勝男,比男孩子還能扛。”明峰望著勝男渾身的瘀傷,一陣酸楚不禁湧上心頭。
勝男回過頭去,看見明峰在拭淚,馬上寬慰父親:“阿爸,我已經沒事體了,從小老爹就拿我當男小囡養,剃板刷頭,穿男小囡衣裳,我覺得沒啥不好,我手下頭呃小兄弟都老買賬我呃,我勿要太威風哦。”
“嗯,我徐明峰的女兒是塊當將軍的料,登高一呼就能一呼百應。”徐明峰望著女兒得意洋洋的模樣,想象著女兒登高一呼孩子王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了。
勝男不好意思紅著臉說:“我只不過是小巴喇子的頭頭,哪能好意思當將軍。”
“誒,勝男,你可別小看自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阿爸,儂講呃是啥意思啊?”
“就是說,那些稱王侯拜將相的人,天生就是好命、貴種嗎?其實,普天之下的人都應該是平等的,沒有誰的命比誰更高貴,平民百姓難道就不能和達官貴人平起平坐嗎?勝男,我們就是要建設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家,所有人只有社會分工不同,沒有貴賤之分。沒有人剝削人,人壓迫人,大家都平等相待。我們今天的鬥爭和犧牲就是為了能夠實現這個目標。”
徐明峰給勝男灌輸著人人平等的思想,勝男憧憬著徐明峰所描繪的那個人人平等的國家。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取信於人
把勝男安頓好了之後,徐明峰就去了震旦大學,他聽昱霖說起過,震旦大學圖書館的管理員劉月寧是淑嫻一手培養起來的得力助手,不僅覺悟高,黨性強,而且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在進步學生中發展了不少外圍人員,除了舉辦進步學生的讀書會活動之外,還組織開展一系列的遊行示威活動,震動了當局,深得淑嫻和地下黨組織的賞識。
明峰現在的任務就是和劉月寧接上頭,然後把護廠護校的具體任務交給她去完成。
但是,徐明峰並不認識劉月寧,劉月寧的直接領導是淑嫻,自從淑嫻犧牲之後,淑妍便接手淑嫻的工作,但淑妍並沒有告知劉月寧淑嫻犧牲的訊息,也沒有告訴她自己是許淑嫻的孿生姐姐許淑妍,所以,劉月寧一直認為淑嫻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