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到碗除了吃飯睡覺不得休息,個個都是後悔不已,叫苦不迭。每天裡不是這個扭了腳,便是那個發了燒,第三個人的藉口居然是要照顧病人,紛紛逃了不肯來練。
慕容天只覺有趣,把那些小把戲一一揭穿,笑著看三人面面相覷的窘態。
那三人見此招不靈,便改變計策,變著法要往慕容天飯裡下迷藥。四人初見時,這一招已經不靈,此時慕容天更加是加倍留意,反把方磊、眉兒各迷倒了一次。試過種種計謀都不管用之後,這三人只得死心練功。慕容天喜愛這三人天真,有心要教他們些真功夫護身,便想了些實用的劍招,一一教來。
那三人其實天資不差,之前未得明師教導,是以功夫粗淺,此時卻是得了機緣,得窺高深武學門徑,才有機會成就日後威名。
這一日,慕容天正教三人自己家傳劍法中「追星逐月」這一招。這一式招式並不複雜,講究的是個快和準,這意境卻是能意會不能言傳。三人練了十數遍,總也抓不到訣竅。
慕容天道:「這個一時半會也強求不得,多練幾遍,日後對敵多了,自然有體會……」正說話間,卻見林子外白袍一閃而過,心中一動,讓那三人自行練習,自己快步追了過去。
走到林邊,慕容天放緩腳步,那白衣人韶秀俊雅,站在樹下,抬頭看著那鬱鬱蔥蔥的樹冠,良久,才幽幽嘆了口氣。
慕容天真沒料到是他,不由怔住,呆了半晌,正要掉頭就走,卻聽李宣道:「既然來了,還躲什麼躲。」慕容天一震,自己已經儘量躡手躡腳,居然還是給他察覺,便猶豫著是否露面。
卻聽對面一人道:「王爺好興致啊。」那聲音尖利,居然是數日未見的曹子勁,大搖大擺從樹後走了出來。
李宣悠然道:「曹公公這幾日一直悄悄跟著我,豈不是興致更好。」曹子勁無言,面色微紅,顯然被李宣給說中,暗下吃了一驚。
隔了片刻,曹子勁道:「我聽下人說,王爺已得了那藏寶圖數日了,不知道二王爺是否已經知曉。」
李宣笑了笑,「不知。怎麼了?」
曹子勁咳了一聲,被他噎得有幾分不自在,又道:「其實王爺得了那藏寶圖也沒用,聽說這圖還配有兩句口訣,由那持圖的家族世代相傳,這兩樁少了一樣,東西便找不著。當年皇上就是不知道這事,派了無數的人去找,卻只是白費了工夫。這事情王爺可不知道吧?」
慕容天心裡怦怦直跳,卻見那李宣沉默半晌,道:「那家族姓慕容還是姓章?」
曹子勁道:「不是慕容家便是章家。」李宣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曹子勁道:「王爺,你當真就此放過章家?二王爺卻是不會答應的。」
李宣道:「這口訣我自然會問出來,我自有我的手段,你和二王爺都不用多管。倒是公公你,從此刻起若再跟蹤我,就休怪我不客氣。滾!」
曹子勁怔一怔,眉間閃過一絲惱怒,卻隨即桀桀怪笑起來。只聽衣袂響動,怪笑漸行漸遠。
李宣皺著眉轉身,卻是不禁一怔,慕容天站在不遠處,單手扶樹,冷冷看著他。顯然不是剛到。兩人遙遙對望,各有各的心思。
隔了片刻,李宣抬步朝慕容天走來。慕容天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眼皮微微垂。那呼吸聲漸漸近了,那熱氣漸漸近了,他卻只覺傷感,他突然想起那個荒廟中的夜晚,他也是這麼慢慢逼近自己,但那時候的自己絕沒料到會有今天……
我曾經很相信你。
真的。
很相信。
雖然這念頭我自己並沒覺察。
可是。
「嚓」的一聲輕響,鋒利的劍尖已點在了李宣喉間,那寒氣早滲入肌膚。慕容天眼神一斂,道:「你為什麼不躲。」